左京起先以為這只是出於場面的誇獎,立刻說:「椎名君不用這麼客氣,我都覺得這有些太誇張了。」
卡爾提克耶疑惑地說:「我沒有客套,我真的覺得它很好看。左京先生的審美真好啊。」
左京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一瞬間懷疑自己聽錯了。
可是,他這種刀尖上討生活的人在「察言觀色」這個技能上的修煉幾乎滿了,了解人性才能利用人性,明晰弱點才能攻擊弱點,仔細端詳椎名京的神色之後,他可以肯定對方說的是真話,因此他更加疑惑了。
以他之前搜集的資料來看,「椎名京」應該是不慕名利、不重物質的人才對。
還是說……
椎名京只是單純地喜歡這些亮閃閃的東西?
即使是瘋狂的b-b-c的賭徒也可以有偶像,越是深陷於黑暗之中的人越是會被無暇的純淨光明的形象吸引,對於生活在色彩斑斕的深淵之中的左京而言,專注於圍棋黑白二色的椎名京就像是那一道光芒。他不懂得下圍棋,那又怎樣,這並不妨礙他整日開着電視,看着屏幕里單調到枯燥的十九路棋盤和擺放棋子的手。與金錢無關,與殺戮無關,與這世間一切紛擾污垢都無關,圍棋是如此的單純,這成了左京新的放鬆心情的方式,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輕鬆的時候了,所以他毫不吝嗇地在圍棋上投入了大筆的金錢,只希望這些骯髒的錢也能發揮一點好的作用。
粉絲給偶像的行為往好的方面解釋根本是自動自發的行為,所以左京毫不猶豫地排除了「椎名京愛錢所以熱愛黃金」這個選項,擅自認定了他期望的答案。
少年喜歡閃耀的東西也很正常。
問題就是,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原本準備的禮物是不是不太合適,換成別的比較好?
左京笑眯眯地說:「多謝椎名京誇獎。我們進去坐下吧,讓我請椎名君喝上一杯茶。」
卡爾提克耶笑着點頭。
左京對旁邊的保鏢示意換一批禮物拿上來,這些高薪聘請的保鏢非常對得起他們的薪酬,迅速理解了老闆的意思,毫無疑義地去執行了。
周防尊和土萌螢走在後面,看着前面兩位「家長」氣氛融洽地說着話走了進去,兩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周防尊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眼那個閃亮到刺眼的黃金座鐘,疑惑地抓頭。
土萌螢沉默片刻,抬手輕輕地在周防尊肩上拍了一下,體貼地說:「尊學長,我們進去吧。」
周防尊呆呆地點頭。
&
他現在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長大幾歲就會跟這兩個男性「家長」一樣審美殘缺成這模樣了。
接下來的發展進一步讓周防尊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左京和卡爾提克耶先是從兩家的孩子身上客套了幾句,之後聊到圍棋上,這還算正常,雖然周防尊敢肯定自家王說到幼獅戰的賽程安排發生猶豫絕對不是因為「擔心對局贏不了」而是因為「八成沒記得對局的對手」,再之後,左京說有些收藏想請貴客一起欣賞,周防尊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卡爾提克耶拿起寶石如數家珍,還一眼就挑出了一顆冒充天然水晶的人工造物——不用儀器,純肉眼識別,居然非常自信地說光澤不對。左京爽快地承認那是故意混進去的。
京到底什麼時候學了珠寶鑑定?
周防尊滿腦子都是問號。
土萌螢倒是沒有多想,單純地以為這是因為興趣愛好,小聲地對周防尊說:「尊學長,椎名先生真厲害啊……不用儀器的話,現在很多天然和人工的珠寶難以區分。我學了很久,用儀器都不敢肯定,椎名先生又要下棋又要研究寶石很辛苦吧?」
周防尊愣愣地說:「……我從沒見他研究過寶石……」
土萌螢驚訝地說:「從來都沒有嗎?如果沒有足夠的材料來練習眼力的話……」她不禁露出羨慕的神情,「那椎名先生可真是有天賦啊。」
周防尊直覺不太對,可他又說不出理由,只好滿腹疑問地默認了土萌螢的誇獎。由於這個疑惑,他之後始終表現得很沉默,左京誇他的時候他也沒吭聲,直到這一趟作客總算結束了,他們坐上了回程的車,他才開了口。
&你什麼時候學的珠寶鑑定?」
卡爾提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