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哥哥也行,就像叫謝平川那樣,我和謝平川同齡,應該比你年紀大吧。來吧,叫一聲哥哥讓我……」
&字還沒說出來,謝平川忽然笑了。
謝平川伸手搭上季衡的後背,停了幾秒都沒放下來——這個舉動季衡非常熟悉,一般而言,季衡和謝平川組隊參加編程競賽,每當季衡出了什麼錯,謝平川的反應就是這樣。
幾乎無一例外。
季衡連忙轉移話題:「謝平川,你覺得坐在我前面的那個人,他是不是一條鹹魚?」
謝平川附和道:「是的,他是鹹魚。」
話雖這麼說,他的目光卻在季衡身上。
謝平川給季衡倒了啤酒,他自己的杯子也滿了,兩人碰杯之後,季衡開口道:「可是拒絕你的那所保底學校,把他給錄取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你說奇怪不奇怪?
錄取似乎就是這樣,充分顯示世事難料。
作為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謝平川的回應是喝啤酒。
他在家被父母念叨,實在是念得煩了,出來和季衡吃飯,討論的還是學校——他其實並不想談論這些。
但是學生的本職是學習,名校的光環無可替代。雖說進了校門以後,還有可能被淘汰,但在當前的戰局中,拿了錄取就是勝利。
迄今為止,謝平川還是光杆司令。
除了拒信,他一無所有。
說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他是習慣了一帆風順的人。然而眼下卻在港口打轉,似乎沒有一艘擺渡的船。
他對自己沒有盲目的自信,也曾設想了最壞的結果——假如所有學校都拒絕了他,他是否要等待明年的申請。
徐白卻在這時候出聲道:「哥哥,我打不開瓶蓋。」
她握着那一瓶酸奶,安靜地和謝平川對視,因為塞了一塊排骨,腮幫子還是鼓鼓的……就像一隻小倉鼠。
謝平川原本是和季衡並坐一排,但是因為那一瓶酸奶,他站起了身,坐到了徐白那一邊。
如此一來,他就和季衡分開了。
季衡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謝平川坐到了對面。他心中略有失落,覺得謝平川拋棄了自己。
謝平川毫無察覺。他接過那一瓶酸奶,很快就給徐白擰開,又聽季衡開口說道:「剛才講到坐在我前面的那個人,他也拿到了錄取,可我真想不通為什麼啊?」
季衡道:「他不是一條鹹魚麼,他競賽都沒獲過獎,托福和sat也沒你高……」
謝平川點了點頭,回憶起這位同學,他最大的印象是:「上課還喜歡脫鞋。」
&不是麼,」季衡懷着一腔憤慨道,「他把鞋一脫,坐在哪個角落聞不到?開窗都散不掉那個味兒,為什麼這樣的人會被錄取?」
謝平川陷入回憶,沉默以對。
那不僅是非同尋常的回憶,更是開窗都散不掉的氣味。
季衡繼續與他同仇敵愾:「對了,他上次借我兩百塊錢,到現在還沒還。」
謝平川接話道:「你不問他要麼?」
兩百塊錢對於季衡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數目,原本大家都是同學,這筆錢打個招呼就算過了。
然而如今風水輪流轉,那位同學經常在季衡面前炫耀,這讓季衡不能接受,也就開始翻起了舊賬。
季衡道:「謝平川,你幫我要吧,他的口才比我好,我講不過他。」
謝平川卻放下酒瓶:「我暫時不想和他說話。」
&是,」季衡燙下一把菠菜,用筷子來回翻攪道,「你別去了,他肯定會向你炫耀。」
&是這個原因,」謝平川一手撐腮道,「他最近總是脫鞋。」
&以為什麼呢?」季衡深深嘆息,「這樣的人都收到了錄取,我們兩個卻被拒絕了。」
謝平川帶着酒氣,半開玩笑道:「因為我們比不上鹹魚了。」
他不過是在順着季衡的話,和他繼續一個攀比的話題。季衡卻呆了好幾秒,才笑得尷尬道:「你認真的?這可不像你說出來的句子。」
謝平川笑道:「那你覺得,我應該說什麼?」
季衡答不上來。
火鍋店裏嘈雜的交談聲將他的思維淹沒。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