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第五部落的地道和通道向前傳去。
矮人輪流操作風箱不讓氣流中斷。嗡嗡聲越來越高，變成一種均勻，刺耳的響聲，它能將他的部落里睡得最沉的人從枕頭上趕起來。它再一次喚醒了保衛安全大陸的光榮使命。
格朗達汗淋淋地越過右肩回頭張望，判斷侵略者的前進速度。
它們來了。有數百。
迪翁的這些生物鋪開陣線，沿着石門關推進，數目比過去的哪次都多。看到這些巨獸，人類的心臟嚇的停止跳動，深林精靈們會逃進他們的深林尋求保護。矮人可不會這樣！
儘管對通道的襲擊，並不讓格達感到意外，但這個時刻令他不安。他的朋友和親戚們需要充分休息，才能從上幾次戰爭的勞累和悄然惡化的疾病中完全恢復過來。即將到來的戰爭必將消耗比平時更多的力量和更多的生命。
守護者們動作緩慢地佔據山口周圍的防禦通道，有些人走路時跌跌撞撞，他們的手指無力地握着斧柄。這群腳步瞞珊的列隊防守的勇敢矮人剛好100名。而他們需要1000人。
葛朗達結束了放哨，因為別處更加迫切的需要他。
「烏拉卡，幫助我們把！我們的人數太少了。」他底語道，眼睛緊盯着道路，路上流淌着一條寬寬的，臭烘烘的獸人河流。他們咕咕着，咆哮着湧來，直接湧向山口。光禿禿的山坡傳回他們動物般的叫聲，回聲讓必勝的怪叫更響亮了。
失真的回聲深深鑽入他的心底，他突然覺得這些魔獸好像變了。咆哮嘈雜的魔獸釋放出如此必勝的信心，他簡直都能抓到它。
矮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他頭一回害怕起來這些東西。
他的恐懼在增長。
他的視線，輕蔑的掠過侵略大軍，望見了一小叢堅定的高地冷杉樹，它們始終抗拒着荒涼的環境，他從他們很小時就認識他們了，是看着他們成長，茁壯起來的。
現在他們垂下了樹枝松針，紛紛如雨落，在石頭地面消失在岩石之間。他們病入膏盲，死了。
冷衫的情形就是我們的情形。格朗達想起他的受苦的朋友們。是什麼力量在控制着那裏啊，烏拉卡？保護你的種族吧！他祈求道，從擱板上拿起他的戰斧。
他憂慮地吻一下尼如文。「請不要離開我。」格朗達低聲呼喚它們，轉身匆匆跑下台階，去支援守護者。
當第一次攻擊波湧向城牆時，他已來到他們身邊。箭雨嗖嗖，落在矮人們的頭上。獸人架起來幾十支雲梯，毫不猶豫的踏上搖晃的梯子往上爬。其他獸人架起便攜式弩炮，用燃燒彈支援對城垛的衝鋒。鼓鼓的皮囊燃燒着，噝噝地飛過空中，一遇到阻攔，就爆炸開來。他們身旁的一切都被澆上石油，點燃了。
第一批火箭飛的太低，沖在最前面的獸人喪生在自家的火攻里，但這沒有阻擋這些黑色的壞蛋。無論是石雹還是從空中落到他們頭上的滾熱爐渣都阻擋不了他們的狂熱和貪婪。一個魔獸倒下去，就有五個擠上來。這一回它們非要攻佔石門關不可。
「小心！」格朗達增援一位被箭射中右肩的守護者。一個迪翁的造物，一個寬獠牙、扁鼻子、不太強壯的傢伙利用這一不留神的機會，越過牆頭，穿過城垛挑上了防禦通道。
霎時間矮人和獸人面面相覷時間仿佛停滯了。吶喊聲、箭鏃的嗖嗖聲和戰斧的丁零聲驟然變低、變含糊了。
格朗達聽到敵人粗重的呼吸聲。他的眼球深陷在頭顱里，佈滿了血絲，不安的轉動着。矮人看清了是什麼讓這個魔獸不安。它是他同類中第一個成功爬上最前面的護牆的，他還不敢相信，這一幸運。
他聞到油脂味，獸人板片甲上的灰色塗層有一指厚，來自油脂的臭味，將他所有的感覺帶回了戰鬥。
格朗達一聲怒吼撲向獸人，盾牌往下一切，砸碎了那傢伙的腳，同時，他從盾牌上方攻擊，戰斧咔擦的砍進腋窩下方沒有保護的部位。獸人的胳膊利索的，掉到石頭上，深綠色的血液從張開的傷口裏噴出老高，獸人怪聲尖叫起來。
隨即喉嚨又被有力的一斧，垂直劈中。
「請向你的親戚帶去我的問候，告訴他們我在這恭候他們！」格朗達逼的那位侵略者往後退去，將他連同下一位侵略者一起推下了胸牆，他們從牆頭掉下在下面消失不見了，矮人希望會砸死一半他們的同伴。
從這一刻起格朗達，就再也沒有喘息的機會了，他在城垛上來回奔跑，連頭盔一起砍，蹲身躲避弩箭和燃燒彈，又立刻撲向下一個獸人。
黑暗越來越濃的降落到石門關，這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困難，他的種族，即使在最漆黑的夜晚也能看見，可他的胳膊，肩，腿，隨着每一擊每一步變得越來越沉重了，「烏拉卡，請容我們休息一下，恢復恢復體力吧。」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一邊用她的鬍鬚辮子去擦濺到眼睛裏的獸人的血。
鐵匠神通情達理。
圓號和長號向迪翁的創造物發出了從城垛撤退的信號，獸人順從地撤走了。
格朗達將最後一名的敵人打發去地獄之後才癱坐到石地上，伸手摸他的水袋。他摘下頭盔，拿水澆在濕汗濕汗的頭髮上清冷的水從臉上流下，喚醒他的生命之火。
我們還剩下多少人，他掙扎着爬起來，想看看防禦通道的守護們。100名矮人，還剩下七名。他在他們當中認出了他們的曾祖父——鐵眼吉塞巴特那從老遠就能認出的身影。
另外，五名中的第一個站在被砍死的，獸人陳屍最多的地方，他鋥亮的甲冑閃閃發光，是用矮人鍛造車間，有史以來鑄造的最硬的鋼製成的，裝飾他的武裝帶的鑽石在一灘石油燃燒的光芒里閃爍。他爬上一個突出位置，好讓每一個人都看到他。
「請堅守住你們的崗位」。他堅定的聲音迴響在城垛上方。「要像用來製造我們的花崗岩石一樣堅硬，誰都打不敗我們，無論是獸人、食人魔，還是迪翁派到我們這裏來的魔獸，我們要向我們數千年以來所做的那樣，打垮他們烏拉卡與我們同在！」
低聲的歡呼和同意的叫聲響起來了，他們搖搖欲墜的信心又回來了，他們的驕傲和頑強會打敗侵略者。
筋疲力盡的武士們弄來飯食和黑啤酒，他們每吃一口每喝一口就感覺更有活力，更生機勃勃，較深的傷口得到應急治療陣列的處理，綻裂的傷口邊緣臨時用細繩縫合起來。
格朗達在他的朋友強臂格拉姆身旁坐下。他們邊吃邊打量撤到距山口約100多丈外的獸人大軍。他覺得他們好像想組成一個活的攻城槌，用他們的身軀，用他們的蠻力重新撞開大門。
「我還從沒見過我們最兇惡的對手像今夜這樣頑強、這樣無畏的。」格朗達說道，然後他膽戰心驚的想起垂死的冷杉樹。
一把戰斧「噹啷」一聲落在他左側的石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