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到裴寂所建議的策略對鞏固自家地盤的好處,也能敏銳地感覺到其中所隱藏的風險。
「我們自然不能與王君臨的策略相同。他可是隨便沒收門閥大貴族的土地。而咱們不同,咱們是為清君側而來,凡是執迷不悟跟着楊廣一條路走到黑的,貪婪佞幸之名在外的,還有那些欺壓百姓,為富不仁的,都可以劃做被清理之列。所能空出來的土地和抄沒的錢糧不會比王君臨所為少。而長安又自古富庶,隨便搬空幾家,都夠主公花銷好幾個月的。至於將士和百姓們,他們只會記得誰給他們分錢分地,不會去打聽這條策略起源於哪裏!」裴寂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正色說道。
李淵深深的看了一眼裴寂,點頭道:「我會委派別人去做這件事。你可以從旁邊協助,免得你藉機貪污,將來被人彈劾了我沒法幫你!」
「主公深喑用人之道!」裴寂不着痕跡地拍了李淵一記馬屁,逗得對方搖頭而笑。
見主公的心情已經比剛才好多了,裴寂心想今天的目的已經有大半達到,他又想了想,繼續說道:「其實剛才的事情,主公也沒必要太放在心上。依我之見,二公子世民之才顯現,但並非有意收攏軍心。他只是出於一時意氣,忘了考慮主公這做父親的感受!」
「希望如此!」李淵長長地出了口氣,淡淡的回應。
「話又說回來,賞錢,賞地,賞女人的權力都握在主公之手。別人想樹立威信,也沒那麼好樹。」
裴寂見他臉上的表情依然有些落寞,繼續拿好言來開解。
李世民弓馬嫻熟,作戰勇敢,統兵打仗從未敗過,在軍中威望極高,且素有人脈,顯然已經讓李淵這個當父親生出忌憚之意。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李淵只好把自己的心事和盤托出,嘆息道:「我不是忌憚世民對我這做父親的怎麼樣,他畢竟是我李淵的親生骨肉,不會變成連老爹都逼的畜生。我是擔心自己百年之後,建成是個寬厚的兄長,但在用兵打仗方面,的確不如世民遠甚!」
聽完了李淵的擔憂,素來有機變之名的裴寂難得地猶豫了片刻。半晌之後,他嘆了口氣,鬱郁地說道:「也許世子需要更多的歷練機會吧。畢竟他這一路上中規中距,雖然沒有打過什麼大勝仗,也沒出過什麼大紕漏!」
「我不知道該怎麼給他創造機會。起兵之初,除了劉弘基外,我把手中最得力的將領和最好的謀士全派到了世子的麾下!至於長孫無忌和侯君集那個時候並沒有表現出才能,只是後面跟了世民之後,才能俱現,屢立大功。」李淵一邊嘆氣一邊搖頭,為建成的表現非常失望。
做為父親的他已經做得足夠偏心。可李建成的戰績遠不如李世民,也是人所共知的事實。
即使如今李世民不在關中,可是一些勝利依然有李世民的影子,除了柴紹在李世民的麾下屢屢陣斬名將外,侯君集、長孫無忌都大有建樹。最替李世民長臉的是左一統軍劉弘基,從霍邑、扶風、渭水一直打到長安腳下,此子連戰連捷,所向披靡。沒等其他各路弟兄跟上,僅憑一支先頭部隊就把長安留守衛文升殺得抱鞍吐血。
如果早知道柴紹、長孫無忌和劉弘基、侯君集四人能有如此大的建樹,李淵寧願自己當初把他們全派遣在建成麾下。越是這樣想,他越覺得次子世民的厲害。
作為有着多年識人用人經驗的他,非常清楚麾下人才能不能發揮作用,與主事者的能不能做到知人善用之間的關係。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孬孬一窩。
而反觀建成,有陳演壽、錢九瓏這些老將幫忙卻建樹非常少,不是能力不足又如何解釋?
要知道次子李世民本人還不在關中,若是次子在關中,哪還有長子建成立下大功的機會。
短時間內,李淵可以幫助長子壓制次子的鋒芒。可隨着問鼎逐鹿的戰鬥越遠越烈,到了那時,建成憑什麼和自己的弟弟爭輝?
如果一個能力不強,且性子仁厚的哥哥做了儲君,而弟弟勇悍、狠辣兼而有之,且素得軍心,那豈不是第二個楊勇和楊廣?
「主公能事先想到這一點,就遠比隋帝楊堅睿智。」裴寂對李淵所面臨的困境也束手無策,只能盡力往李淵喜歡聽的一些話說,「主公這麼早就做綢繆,不會沒有任何效果。況且主公先前的安排本身就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