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遙山疊翠,遠水呈清,他這麼走着,不停的走着,帶着低沉的腳步,蹣跚不穩的步法,手拿一根拐杖,艱難的向前行去,仿佛病重一般。他路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事情,只見高山又高山,江河又江何,城鎮又城鎮,小村又小村,他幾乎是沿途不停的嘆氣,大多是因為戰爭饑荒,百姓顛沛流離,這山山水水就算再美,也無心觀看。
軒山祖師在一處城鎮中停下,這是一座因為戰亂已經廢棄的城市,本來應該空無一人,但在城中卻有很多災民,都是躲避戰亂,或者天災,才來到這裏。他們聚集在這城中,進進出出,各自忙碌着,看上去十分的混亂嘈雜。不時,傳出幾聲(呻)吟,以及哭訴聲,仿佛在等死一般。
只見在一堆柴火前,一群老人小孩圍坐在那裏,他們眼神無助,滿是麻木,彼此看着,毫無神情。在他們眼裏看到的是絕望,看到的是無可奈何;這樣的城市在這個世界很多,都是亂世造成的,沒有辦法,沒有選擇,這是共同的命運。
軒山祖師看到這裏,此時看到這些,如此情景,不由神情一苦,他並沒有走進去,而是拂袖擦淚,更是長嘆口氣,默然的選擇離開。這樣的城市,這樣的事情,這樣的災民,這一路過來,他見過很多很多,可以說已經麻木,已經習以為常了。起初他見到災民,那些貧窮百姓,見到飽受折磨,吃不上飯時,只有一擦淚水,不由嘀嘀咕咕,自言自語,自己罵自己:「神仙世界,已經如此腐敗,這神帝仙帝和其執政官員,他們已經忘記自己職責,無視自身使命,難道真如洞玄師弟說的那樣?廢掉他們不成?如今,這凡人世界,各個國家,彼此你爭我奪,已經亂到如此地步,難道真要推翻他們嗎?建立一個新世界嗎?這個新世界?又會是什麼樣呢?」
說到這裏,問到這些,停上一下,看着遠處群山,眼中淚水泛濫,苦笑一下,咳嗽一聲,問自己道:「軒山祖師啊?軒山祖師?你是天地神明?神仙一派祖師?若干的百姓都朝拜你,尊你為神仙,可是你連什麼都做不了啊?你無能為力啊!啊?這些事情你改變不了啊?」
說完,帶着沉重的步子離開,繼續向前走着。走過深山,走過溪河,走過城鎮,走過小村。他一邊走,一邊罵自己:「軒山祖師啊?軒山祖師?你無能啊?你沒用啊?這些事情你無法改變啊?你無法解決啊?更不知道怎麼辦啊?你也無能為力啊?唉!這些事情,就算是神仙也改變不了!這些事情它自有定數,它自有定數啊!你要改變,可這改變不在你啊?不是你不管啊!是你管不了啊!這些都在於世人啊!這該怎麼辦啊?這天下何時才能太平啊!」
在如此世道,如此的環境下,恐怕不光是他這樣問,還有很多人在問:「這個世界是怎麼了?怎麼這麼亂?到底發生什麼了?」現在正值戰爭時期,這個世界,各大文明,各個大州,各個民族,大小國家,在相互進攻,弱肉強食,爭霸一方,民不聊生。在這個世界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只有黑暗的現實,金錢、權力、武力、關係,才是主宰,什麼忠孝仁愛,禮義廉恥,公平公正,什麼道德,都極其虛偽。
軒山祖師明白這些,但他沒有辦法,苦笑着對自己說道:「這個世界,自古沒有太平過,這些問題,想要改變誰也改變不了。這些事情自有定數,不是我能左右,但願這個世界能好起來。」說完,長嘆口氣,自言自語,向前走去。
只見清晨又清晨,傍晚又傍晚,沿途之中,峰巒環繞,清山綠水,鳥語花香,夕陽美景,看到這些,他再也沒有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時光如水,慢慢流失,春夏秋冬,不停交替着。春天來到,花開花落,隨風而去;往下是炎炎夏日,籠罩大地;再往下是秋季豐收,滿天黃葉,四散飄飛;終於進入寒冬,只見千山暮雪,在大地堆積,遙遙遠遠,看上去一望無際,白茫茫一片。
在這時卻有一個老者,手拄拐杖,踏着積雪,一步步緩慢的向前走着,身影是那麼的蕭索,仿佛一陣風能夠把他吹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