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看看是何寶貝。」洪濤當然不想去東華門陪着皇帝一起觀燈,不是怕見皇帝,而是怕見那些親戚朋友。
可過春節不陪着媳婦一起回娘家進宮就已經很不和禮法了,如果上元節再拒絕了皇帝的邀請,恐怕麻煩更大。去就去吧,反正躲得過一時也躲不了一世,早晚得見。
銅胎鎏金、二尺多高、六面掛着兩層半透明的琉璃片,每片都繪有一副人物畫,還分成了兩種顏色,上層暗紅、下層深綠。
把裏面的油燈點亮之後,怎麼說呢,用後世的眼光看銅胎非常不錯,其餘都是垃圾。可在宋人看來這就是精品、高檔品、奢侈品,仿造都仿造不來的大內珍品!
因為琉璃燒造屬於大內秘方,民間無從仿造,市場上有從國外販運來的琉璃盞、琉璃碗,但要弄20多片顏色差不多的琉璃片難度太高,得是幾十幾百次燒造之後湊出來的,可見這兩盞燈的貴重。
「嗯,倒是有點用……取筆墨來!」洪濤本來想說找人給賣了吧,換點錢回來好補貼自己的作坊開銷。但看着燈內昏暗的光線突然又改變了想法,一骨碌爬起來就想往書房跑,鞋都穿上了才想起自己沒穿衣服。再看看公主不解的眼神,乾脆也別書房了,幾筆的事兒,就來個現場辦公。
「此物叫做太陽鏡,戴在眼前不懼日光直射。改日着大頭用銅絲為框、琉璃為片,官人我有用!」
光着屁股趴在床上,在四個大小女人的圍觀下,洪濤揮毫而就了兩張不同角度的結構圖。畫的都是一個東西,有色眼鏡,鏡片就是琉璃燈上的琉璃片。
此物可不是為了裝酷的,更不是為了觀察日全食,它的作用是給煉焦和煉鋼的工人們戴。原本洪濤並沒想起這個事兒,看到燈光因為琉璃片的遮擋變得非常昏暗之後才猛然醒悟。
沒有此物保護雙眼,煉焦和煉鋼工匠們就只能用肉眼直接觀察焦炭和鐵水的顏色,用不了多久視網膜就會被強光灼傷,視力嚴重下降。然後自己就成盲人院院判了,手藝再好看不清東西也是枉然。
這兩盞琉璃燈上的琉璃片顏色都很深,多多少少也能減弱一些光輻射。要是全做成眼鏡的話,能有四五十幅,短期內應該能解決勞動保護問題。
長期嘛……小批量的燒制琉璃沒什麼技術難度,更沒有材料問題。等花膏的事兒走上正軌,別說琉璃了,透明玻璃也不是問題。
有了玻璃就有了暖棚,有了暖棚就可以一年四季種植米囊子花,想必皇帝和大臣們也不會反對。
再說了,玻璃在這個時代本身就是一種高端商品,非常適合外銷,利潤也挺高。米囊子花膏不是長久之計,冶煉和玻璃就是很好的替代品。
不管是皇帝還是新舊兩黨,只要找到合適的利益來源,分配別太懸殊,就不會沒事兒互相傾軋着玩。
這就和動物一樣,大家全能吃飽就自己吃自己的,只有一方吃的太多、搶了另一方的肉時才會爆發同種族衝突。
至於說不同種族嘛,那就是國和國的外部問題了。按照洪濤的理論,永遠不存在民族平等相處的可能。
大自然已經很好的給我們解釋了這個問題,獅子就是要吃羚羊的,同時獅子和羚羊又是相互依存的,獅子和獅子之間也是存在競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