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一艘船南下,在江水上巡邏的士兵立刻就圍了上去,順帶着差人去稟告主將王進。
王進得了稟告以後,便領着一幹部將來到了城頭上,向着外邊一看,自己這邊的士兵已經把那船隻圍了起來,只看到船板上有兩個中年文士面對着面而坐,似乎正在手談,怡然自得,絲毫不把周圍虎狼般的晉國兵看在眼中。
「倒是有些意思,聽聞周代有縱橫家,遊說列國,把個人生死置之度外,料想這兩人便是此一來人。」王進說着,身邊走來了一個乾瘦的中年文士,身材很高,眸子也很亮,人也非常精神,不是那吳用,又會是何人?
吳用道:「將軍,把他們叫過來問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兩人定然是蜀國過來的說客。」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王進沉吟道:「況且我朝現在還沒有和蜀國正面開戰,既然是來使,自然應該接待才是。」
說着,身邊的部將划着船走了過去,來到了大船邊上,高聲道:「先生何來?」
一連喊了三聲,都沒有人理會,武將心中惱怒,正要躍上甲板的時候,卻聽到自己背後傳來一陣笑聲。
正是軍士吳用。
吳用示意打上梯子,順着爬了上去,走到了其中一個文士身後一看,眉頭跳動了一小,這一局棋正好殺到了最為激烈的時候。
兩人都在想盡辦法屠掉對方大龍,雖然只是棋局,但是卻如同疆場。
「大人……」武將剛剛衝上前來,正要說話,吳用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都噤聲。
「中三路,二八平路……」
其中一個男子落子飛快,大開大合,猶如壯士揮刀,有種視死忽如歸的豪邁氣概。
另外一人落子則非常精神,多有試探招數,但是每一個旗子落下,都和接下來的招數相互連貫,可謂是綿里藏針,等到對方察覺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大開大合風格的男子猛然抬頭一看棋盤,不由得苦笑道:「佩服,這已經是第十局了,我還是輸了。」
那風格含蓄,殺機暗藏的男子這才淺淺一笑:「退之兄意氣風發,能做衝鋒陷陣的前軍將軍,定可以叫敵人聞風喪膽!」
被稱之為退之的男子微微搖頭:「我這一頓猛衝猛打,都已經殺到你腹地中,可是回頭一看,卻發現自己的後路已經被截斷,如何還能不敗?這十次博弈,我已經小心了有小心,卻沒有想到,還是這般結果。」
「是啊,這貌似強大不可戰勝,到了最後,卻是這般結果,實在是令人扼腕嘆息。」
吳用聽着兩人的談話,嘴角微微上翹,他已經聽明白了話里的意思。
這話里說的看似強大不可戰勝,一頓猛衝猛打,說的不就是現在的項王?
而這裏說的衝到腹地,回頭一看,卻發現自己老巢已經被佔領,越是細細想來,就越是有深層次的含義。
「兩位先生遠道而來,我家將軍已經備下薄酒。」吳用這才含笑道:「春風料峭,也算是為兩位先生取出身上的寒氣。」
到了這時候,兩人這才起身,並沒有做什麼自我介紹,而是跟着吳用就上了船去,不一會就來到了鄖陽城中。
王進下令設宴,不過規模卻和很小,只有四人;在吳用的建議下,屏退了所有的侍者。
其中一人這才起身拱手道:「某名韓愈,字退之,見過王進將軍,先前是為了保密,這才沒有自報名諱,還請將軍恕罪。」
韓愈的話剛剛落下,一邊上的那男子起身,向着王進和吳用兩人拱手,韓愈繼續介紹起來:「這意味乃是徐庶,徐元直。」
「我等兩人來此處,相比將軍和先生多少也應該知道了一些。」徐庶笑道。
吳用搖頭道:「我等只是知道效忠大王,其餘的事情可不如先生這般聰慧,如何曉得?」
徐庶這裏吃了一個閉門羹,也絲毫不在話,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那是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繼續笑道:
「我等來此,乃是為了與回國結盟。」
「哦?」吳用淡笑一聲:「天下熙然,皆為利往,如果沒有什麼好處,我大晉國為什麼要和貴國結盟,要知道,我晉國拜楚國為宗主國,如果沒有足夠的籌碼,可別想着我國與楚國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