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邊茂盛的草木在石徑上投下了一重重或濃或淡的陰影。
她趴在草叢中匍匐前進,躲過了高台上守衛的視線到了寒石溪,涉水而過後便到了瀑布邊上,瀑布有二十來米高,周邊都是濕滑的石頭,好在此時是冬末初春時節,瀑布水量不大,她用銀蛇劍銼在石頭縫隙上,費力地往上爬。
快趴到山頂的位置,突然聽到了人的呻吟聲,她心中警覺,朝四周望去,卻不見任何藏人的地方,再凝神細聽,發現聲音就在這附近,她定睛四看,借着還算明亮的月光,發現靠近山頂的位置好像有一個洞,那洞四周長者野草藤蔓,平常沒有人注意到它,而那聲音就是從那個山洞裏傳出來的。
她不知道此人是誰,但可以判斷此人絕非是十殿閻羅的人。也許是個迷路在此的獵人,也許是和她一樣是個「逃犯」,她想到了那個從地牢逃出,在月湖裏殺死了那麼多食人魚為她開路的人,心下疑思,「莫非是他?」
但她隨即又否定地搖了搖頭,「那人不是逃出去了?不可能還在這裏。」
她小心翼翼朝着山洞口爬過去,撩開洞口的藤蔓,小聲問道:「可是有人在?」
裏面沒有人作答,她知道人就在裏面,遂又道:「我不是壞人。」
裏面依然沒有動靜,突然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躥到了她的腳邊,發出哼哼卿卿的聲音,她先是一驚,後有些傻眼了,「莫非,剛才發出呻吟的是你?」
那小毛猴吱呀地叫着,她自嘲一笑,彎身走進了洞中。
洞中光線暗淡,看不見裏面的什物,突然直覺得脖子上一涼,一把發着寒芒的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心中一驚,張了張嘴唇,「我……並無惡意,你可以放下劍,我不會傷害你,也許……你需要我的幫助才能離開這裏,我對這一帶很熟。」
那人手中的劍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他也隨之倒在了地上,驚得那猴子嘰呀嘰呀對叫着。
「你沒事吧?」史鈺兒忙扶起他。
不小心觸到那人身上的傷口,他嘶呀了一下,史鈺兒知道此人受了很嚴重的傷,觸到他的手臂時是一片帶着潰爛流膿的凹凸不平的傷口,她很清楚那是食人魚咬過的傷口。
「不好意思。」她道。
那人也不答話,史鈺兒接着又道:「與食人魚廝殺了幾戰,我現在已無半分的力氣了,今夜我就在你這個山洞過一夜,等明天我再幫你尋些治傷的草藥。」
聽到食人魚,那人臉上帶着驚訝之色,看向她的目光變得善意許多,想要說些什麼,卻嘶啞着吱呀了一陣說不出來。
「你嗓子怎麼啦?」史鈺兒問道。
那人臉色轉陰,沒答話。
「你真厲害,居然殺了那麼多的食人魚,要不是你,我也不能活着出了月湖,所以,我得感謝你。」史鈺兒道。
「這被食人魚咬傷的傷口要立即處理,否則會讓餘毒蔓延至身體其他各處,這是我帶的治傷藥,我用過了還剩下一點,你拿去用吧。」
那人看了她一眼,便接過了她手中遞過來的白玉瓶。
史鈺兒已是精疲力盡,也不再多話,便靠在洞口邊瞌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天空剛露出魚肚白,她便醒了,朝裏面那人望去時,看清了那人的年紀和長相,此人四十歲上下,面貌似乎有些熟悉,身上到處都是翻開了皮肉潰爛流朧的傷口,尤其是腿上那一塊傷口,幾乎看到了骨頭。
比她想像中還要傷得更重,她不由得眉頭緊皺起來,「原來您傷得這麼重,等我,我去山中採集一些草藥過來。」
那人點了點頭。
史鈺兒經過一晚休整,身上的力氣恢復了七七八八,但傷口依然很疼,她手腳並用地爬到了山頂。
這一帶屬於巡守台上的視線盲區,加之下面是瀑布,山下又靠近食人魚的月湖,所以十殿閻羅的人很少在這一帶巡邏。她尋找治毒傷的藥草,不一會兒將收穫了一大捆,她又摘了些野果野菜,撿了些石塊和乾柴,一起帶回了山洞。
她將藥草在石上搗碎,然後塗在他的傷口處,「這些草藥能解一定的毒性,可以加快你身上傷口的癒合。」
「這些果子,你吃點充飢吧。」她將果子遞給那人。
那人很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