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大門邊,明潼就知道宮門叫戒嚴了,不獨鄭衍沒出來,那天去當差的俱都有進出無,宮門還是能進的,只進了就不能出來。
此時宮裏還未傳出消息來,可世上未有不透風的牆,便是宮牆也是一樣,太子逼-奸元貴妃傳出來一片譁然,元貴妃自然很美,說她禍國也是能配得上的,可若說太子會逼-奸她,卻實是少有人信。
離大位只一步之遙了,這時候鬧這個出來且不是自斷前路,而一意往死路上走了,裏頭如何且難知道,外頭亂起來的不是明蓁,而是鄭家。
成王代王吳王其時都宮中,消息又沒長翅膀,便是傳也要傳上兩日,明蓁等在家中整整三日,三日還不見成王回來,她身上便見了紅。
鄭夫人更是早早就坐不住了,外頭各樣的消息漫天飛,一時說宮裏死千把人,宮城上空的雲都是紅的,一時又說太子逼宮,不日就要登基。
城中人心惶惶,男人在宮裏的,女人便支撐着各處通門路,連着程夫人也是一樣,顏家如今不作官了,一個顏順章還是翰林,在翰林院裏當值,無事並不進宮去的,她急得無處可去,這才拍開了顏家的門。
顏連章「久病」原就幫不上忙,旁人不是自家嚇個半死,就是一問搖頭,跟程夫人一樣半點消息也無,程夫人家裏兩個兒子一個才中了舉人,兩個還是秀才,兒媳婦又懷着身孕,這才短短几日的功夫,她人就憔悴起來,急的額角生泡,拉了紀氏的手就淌淚:「這可怎麼好,原是為着番幫來朝的事兒才進宮去的,若是那一日不進宮,也攤不上這場禍事了。」
紀氏只得不住寬慰她:「親家這官職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如今是上頭的事,他不知過清客司的,哪裏就挨得着了。」
程夫人此時還能站起來四處奔走,想的也是這個,幾位閣老家裏,可已經亂成一鍋了,再急還能闖宮不成,裏頭沒禍事,這時候闖了宮倒成了禍事。
鄭夫人急的暈了過去,她這才悔起來,不該叫兒子去攪這混水,鄭侯爺既無人脈又無聲名,求告無門,連兒子在裏頭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鄭夫人這時候倒想起了明潼來:「你姐姐不是王妃,趕緊問問她可有消息,若能把衍兒搭救出來,我給你磕頭都成。」
明潼去自然去了,可明蓁也無半點消息,成王之前半句話也沒留下,她擔心之下幾日米不沾唇,阿霽原就急的要哭,見着明潼叫一聲三姨,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明潼倒還鎮定,握了明蓁的手:「如今外頭傳的沸沸揚揚,大姐姐可萬萬保重身體,我只說句難聽的,真箇打起來,裏頭可有人打得過姐夫?」
聖人回來擺明了就是要懲治太子的,叫了幾個兒子入宮,說是飲宴,除開明蓁肚子大了實行不得,吳王代王還都帶着王妃呢。
聖人只怕是想那個見證,上輩子必沒有這一出,若是有早在詔書上寫了出來,聖人這一手算是下作,卻最為有效,自古以來逼-奸庶母的太子,頭一個出名的就是楊廣。
聖人一出手就是這樣的狠招,朝中原是太子一系的,也不敢發聲了,先還有人議論是太子酒後失儀,並不曾真的就逼——奸,許是爛樁後看花了眼,可沒等三日宮門開,元貴妃自縊身亡,死前哭訴太子無禮,說已無面目活在世上,這便是把逼0奸作實了。
宮門一開,消息就傳了出來,成王代王幾個留在宮中陪伴聖人,一時死了長子又失了愛妃,他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宮中事務無人打理,按着長幼該代王,成王也確是退後一步,把料理元貴妃喪事的事交給了代王去辦,代王原還當這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塊餡餅,接了手才暗罵成王奸滑。
元貴妃哪裏是個好死,說是縊死的,都不必驗傷的嬤嬤來看,脖子上頭那麼一條青紫,指甲全都斷裂,手腕都是脫了臼的,這哪裏是自縊,分明就是被縊死的。
怪不得她一死,闔宮的宮人太監就一起殉了,蒹葭宮裏里外外都停着屍首,便是寒冬時節,這裏頭也比旁地兒要冷上許多,巡夜的兵丁都只敢圍在外頭過,得虧着是冬日裏,若不然這麼擺着爛都爛了。
太子只叫冤枉,他確是吃醉了酒的,可他還沒醉到分辨不出來人是誰的地步,他吃得半醉,叫人引着往偏殿裏去,因着身邊跟了人,便先大意了,哪知道進了宮室,裏頭竟有個衣裳半褪的女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