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寫了甚?」說着把信抽過來,眉頭一擰隨即鬆開,臉色倒好,還笑一聲:「娘還憂心這個,便是去了,也不能選中的。」
紀氏聽見她說這話,轉過頭就刮她一眼,使個眼色讓婆子抱明湘明洛回去,伸手就捶了女兒一下:「你這沒心肝的,娘哪裏是怕你選了去,便是未選中的,也得進宮受三個月的磨搓,這一來一往,可不得大半年。」
屋子裏沒了旁人,紀氏便不再端着,明潼卻大大方方的:「上邊還有兩個姐姐呢,哪裏能落到我頭上。」
澄哥兒不明所以,明沅卻聽懂了,看了那麼多的清宮辮子戲,還能聽不懂這個,她只是詫異怎麼顏明潼才八歲就要送去選秀。
紀氏打不起精神來,兩個小的到了時候就抱到碧紗櫥後邊午睡,紀氏卻在前頭摟了女兒不放:「你曉得落不到咱們家,可那地方豈是人去的,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門子的風了,怎的自八歲到十六歲都要進宮去,這也太混帳了些,自孝敬皇后沒了,上頭這位做事真是愈來愈沒個章法,言官竟也不管麼。」
「娘不如去信問問大伯母,這一封是大伯發來的,想也是急件,大伯母那裏恐怕還能知道的細些。」明潼還只寬慰親娘,心裏卻明白這回也還是得去選。
紀氏叫明潼勸着喝了些茶,屋裏點了清心香,可她歪在榻上哪裏睡得着,還是明潼陪了好一會子這才寬了心,自立朝以來,也沒有八歲就去選秀,顏家也只有大房的顏明蓁到了歲數。
採選一改再改,太-祖時是功臣女兒俱要入選,當不得太子妃的,還能當王妃,開國那些個繞了一圈兒女親,排起輩份來更是亂,朝中關係錯綜複雜,牽得一發便動了全身,到得孝宗皇帝才重新定製,只選那些個平民出生的好女兒,各地都要擇姿色端正的送選。
也並沒有定例是三年一選還是五年一選,皇帝想充後宮了,皇子要挑媳婦了,便下了旨意自下往上一層層的送上來,自改元至今,統共選了兩次。
也就是這兩次,才有官女子入選的,當今改了制,下旨官家女兒也要參選,為的便是給元貴妃于氏大開方便之門。
她是官女子出身,若按着祖制,不當在選秀之列,當今同朝臣扯了半天皮,最後定下個五品官員以下方可入選,頭一日才頒佈了聖旨,第二日元貴妃的父親便降了官兒,剛好夠格讓女兒參選。
張皇后倒是平民出身,可皇帝卻只偏愛元貴妃,有文官壓着,元貴妃一系倒沒抖起來,倒不是不想抖,只是元貴妃一直子嗣艱難,進宮十載獨寵後宮,卻連個女兒都沒有,捧個無子的寵妃,便是元貴妃的娘家人雖依仗了寵愛撈些錢財,到底不敢過分。
也還須細細思量,過得這一朝,下一朝便不活了?哪裏知道她到二十七歲了,竟有了孕,還生下個兒子來!
如此一來後宮失衡,所幸此時皇帝早就過了而立之年,張皇后生的雖不是頭生子,卻是正統,他再不願也架不住那許多朝臣勸立,看着元貴妃肚皮沒動靜,便把這個嫡子立了太子。
後宮裏便是一攤子爛事兒,這一回怕是給太子選太子妃的,這個太子坐的穩不穩還得另說,不說痛惜女兒,便是思量一回往後大位上坐的不知是誰,也不能輕易婚嫁,這一嫁卻是把自個兒捆在了太子身上。
元貴妃也不樂意,若真選個出眾的,家族勢力大的,豈不是給太子添了助力,她自己的兒子不過五歲,往後的路還長着呢。
明潼這邊安慰過母親,回到暖閣裏頭便吩咐丫頭理起東西來,雲箋怕她心裏難受,看見大篆小篆兩個收拾起衣裳書冊倒了杯茶來:「姐兒也太急着些了,哪裏就立時要走的,說不準兒是傳錯話。」
明潼只笑一笑:「先把貼身的東西備上,等真的來人接也不必忙亂。」想想還是怕紀氏憂心:「別驚動了太太。」說着往羅漢床上一歪,也不看書了,只闔了眼睛,松墨上前給她蓋上薄毯子,輕手輕腳收拾起她日常要用的東西來。
太陽透過花窗映到她臉上,照見鼻樑挺直,兩道長眉不經修飾往上斜挑,聽見衣裳聲音細細一蹙,又再鬆開。
重活一回,依舊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她這一回不曾被選進後宮中,而是輪到下一回才進了宮。靖元二十年顏家三個姑娘里也只有顏明蓁一個選作了成王妃。
她自己則是靖元二十五
第4章 水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