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同牢撒帳宴客結髮解纓,這些個上輩子明潼一樣也不曾經過的事,這輩子全辦了個熱鬧,顏連章為着女兒親事好看,特意使了銀子通了太子身邊的劉太監,媒都是太子保的,到成婚,便由着東宮送了一份賀禮出來。
保媒雖是難得的事,可太子宮裏一年也不知道要走多少這樣的人情往來,在鄭家人眼便覺得很有體面了,要緊的是太子還送了一幅字出來,寫着百年好合,這幅字硬是叫鄭家送出去刻了匾,就掛在鄭衍新婚的喜房裏。
明潼坐在喜帳中,一抬頭就能看見這塊匾,她一眼就認出這是太子的字,太子寫字是要講究個平和中正的,沒有稜角處處是圓,這幅字便是中規中矩,別個還得贊一聲這字寫得有氣度。
明潼是早就知道東宮賞了字出來,此時見着卻有些恍惚,到這時候才知道隔得一世,比隔得萬水千水還更遠了,再怎麼也不會想到,這輩子她成婚,太子賜禮下來。
除了太子這兒,明潼還請紀氏出面,央着明蓁送了東西來,明蓁自來周到,何況是自家姐妹的婚事,嫁的又還是文定侯世子,不獨她送了一抬禮的添妝來,明潼還求了成王的墨寶,太子的字沒有枝節稜角,成王卻不相同,他的字拿了來,紀氏先是一笑,寫的是天作之合,可怎麼瞧這一筆筆都跟在衝出紙幅去的樣子。
這東西明潼妥當收好,壓在箱中跟着卻了鄭家,她知道太子一倒必還有兩年苦日子要過,有這樣東西傍身,鄭夫人也不敢拿她如何。
等如今坐帳了,再看那幅掛在太子匾邊上的「天作之合」四個字,倒有些刺目,可不就是天作才能才合,她微定一定心神,沖丫頭送來的茶果點心搖一搖頭。
明潼的儀態是半點兒都挑剔不出了,坐在房中戴了大冠還能一動不動,這許多男家親戚進進出出盯住她看,她也半點沒有露出怯意。
結親是喜事,鄭家請來的親戚女眷圍坐房中,各各說些吉利的話,還有快口的打趣明潼兩句,大姑娘聽見說早生貴子,再是大方的也還得臉紅,明潼卻定定坐着,口角含笑,外頭再端了東西進來給親戚分食,她也一樣目不斜視。
兩個坐床的喜童子在她身邊爬來爬去,往被子裏頭掏花生桂圓出來吃,她也只笑看一看,小篆端了甜茶捧上來,這是要喝的,她微一張口抿了一口。
自早到晚她還一點東西不曾吃,早上蒸得糖餅糖糕,送上來她也只吃了一塊,水是半點也不敢沾的,穿着這樣一層層的厚禮服,還不如不吃。
這樣的新娘子當得一聲端莊,鄭衍穿着喜服在外頭請宴,他那些個公侯伯家的交好俱都來了,還打算要鬧房,卻扇那一回,明潼抬起眼睛一笑,一個個都在捶着鄭衍,說他好福氣,娶了這麼一個美人,都說夜裏要去聽房。
鄭衍就這樣叫他一杯一杯的灌酒,還是明陶替他擋得幾杯,澄哥兒灃哥兒都來了,灃哥兒還仗着年紀還小,領了官哥兒進新房,笑眯眯往明潼跟前一站:「恭喜三姐姐。」
官哥兒還不知道嫁娶的意思,自他懂事,家裏還沒嫁過姐姐,看着這一屋子的人,懵懵懂懂道:「姐姐是不是明兒就家去了。」他還當嫁人就是過一夜,等明天就又回家住了。
灃哥兒卻懂得些,拍拍他:「四弟弟乖,等三天姐姐就回家了。」惹得房裏一眾夫人都跟着掩口而笑,還有已婚未孕的,拉了官哥兒過去給他塞糖吃。
有知道的,便說這一個是嫡一個是庶,一家子和眭最是難得,家裏沒兒子聽過便讚嘆一聲家風好,家裏有兒子的便去打聽這家子可還有姑娘沒定下的。
程夫人也在列,這會兒便笑了:「倒對不住,她們家的四丫頭叫我手快留住了。」想着明湘也是一樣教養大的女孩兒,對不得自家的脾胃,總歸是兒子喜歡的嫻靜姑娘,沒定着明洛是有些可惜的,可也沒一家子的姑娘嫁嫁給兄弟的例,她也到不是沒有這個意思在,紀氏卻沒應允。
沒把明洛討進門,程夫人總是有些遺憾的,連着思慧也好些天不開顏,程夫人定下明洛,原就有思慧的因由,明湘雖也不差,折騰幾回,倒有些將就的意思在了。
可心裏存着是一回,在外頭又是另一回事,她說的話漂亮,聽在別個耳朵里就程家同顏家交好,這麼一張網可不越織越密,再探問一聲,程夫人也不藏私,自家沒討到明洛作
第203章 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