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沅幾個由安遠伯夫人帶着往拙政堂去,這一路無人說話,相互挽了手,緊緊挨着過得虹橋,安遠伯夫人見着幾個小娘子垂了頭一聲都不敢吭,倒寬慰她們一聲:「唬住了罷,這等醃髒事污了
你們的眼,好歹也算訂了親的,往後經的見的多了,就不怕了。」
她笑晏晏說得這話,幾個姑娘俱都對視一眼,明洛往明沅臉上一掃,各各都不接這個口,這事還不出格,依着她們的教養,那是把天都戳了個窟窿了,難不成還有更不規矩的事兒?
明沅還只垂了頭不言語,明洛怕她是真箇嚇着了,跟明湘兩個,一邊一個搭了她的胳膊,等往桌上坐定了,安遠伯夫人要茶要水,又來問幾個姑娘吃喝什麼。
母親嫂嫂俱不在,鄭辰很該頂上去,她年紀也不小了,該有個主家的模樣兒,可她卻只呆呆站着,不叫她坐,她都不知道坐下。
索性她身邊跟着兩個大丫頭,扶了她入座,又替着分派活計,上得茶再上點心,此時誰了吃不下,才剛在暖棚裏頭已經吃過了,這會兒面前擺得兩三個食盒,主家沒來,誰也當了動,便是能動,也沒這個心思動。
屋子裏頭設了繡幛,燒了地龍,一屋子擺得香花,小娘子們腦子裏卻還想着那事兒,這個楊惜惜可怎麼着?
這事兒說到哪兒去,都是她品行不端,她能跟曹霆見得幾面兒,又是撲又是抱,自家把身子貼上去……後頭的話,她們羞的都沒臉去聽,這哪裏是好人家女兒的行事,連着外頭那些個賣唱的都不行這等事,人家賣的是嗓子。
明洛倒還稍好些,握了茶杯子遞到明沅手裏:「六妹妹暖暖手。」她也自悔問得那一句,怕是那句話把她給問的怔住了,這事兒說是無心確是無心,可若要說有意,那也是真的有意。
那許多路偏偏不挑,怎麼單往那頭走過去,可話也不是三姐姐挑起來,偏偏是明沅,若不是她說臘梅,只怕曹霆得手了,也就扔過到腦後去了,楊惜惜叫人壞了身子,有苦也沒地方吐。
難道鄭夫人還能為她作主,去跟曹家要一個說法,連着曹夫人那話音聽起來都不善,若不是真箇撞上了,她會說拿銀子買丫頭的話?若真是個丫頭,曹霆心裏惦記,也不過一句話要了過去,若不惦記,鄭家也再沒有她的存僧處,發賣出去也已經是破了身的,給人牙子,人牙子且還高興,這些個經過事兒的,或租或典,都有好處去。
明沅接得茶盅兒,掀開茶蓋聞得一股子桂花香,泡的是桂花雙窨,上頭飄着幾瓣碎金,明沅啜得一口,嘴裏嚼了桂花沫子,嚼得舌尖微微發苦,這才把她桂花沫咽了下去。
明潼為甚找上她,她心裏明白,一來她年紀最小,二來另兩隻怕事發了也要露出驚惶神色來,再有第三,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什麼時候跟這個三姐姐就有了一點默契,她遞個眼神過來,明沅就知道她的意思。
既能接得眼色,又能持得住不露出馬腳,也只有她一個能辦,可這到底是害人終身的事兒,明沅心裏明白,若不是她楊惜惜先起了意,也不會着了道,如今這番一半兒是因着她自個兒,可若說明潼沒挖坑,她也不信。
鄭夫人卻信了,她先還疑惑,等看見曹霆身上這件斗蓬眼熟,知道是兒子的,那一口氣兒差點沒吊上來。
楊家這個懷的什麼心思鄭夫人如何不知,她不過不想管,既趕不得,又不想管,那便由着她去,總不能翻了天,哪知道她還真想翻天。
鄭曹兩位夫人,也不扯什麼你對我錯了,兩邊都有錯,要緊的是這事兒怎麼圓回來,曹夫人先開了口:「我家霆兒糊塗是糊塗些,這事兒卻不是他強來,咱們家也還得往外頭說親去的。」
曹霆沒定親,他也一樣是個上不去下不得的,人家真好的,瞧不上他酒色財氣,那不好的,曹家又不肯,一拖二拖便直等到現在,楊家這個再是良家,也不能討回去作妻。
鄭夫人也沒這個打算,她又不是吃飲了撐得慌,這麼個姑娘,誰肯為着她出頭:「這可跟我說不着了,她是有母親的人。」竟想着一推四五六,不管了。
還是紀氏嘆一口氣兒:「總該叫人把她扶回去,也不好就這麼放在屋裏。」小樓裏頭什麼也沒有,她才說完這句,嬤嬤便說:「昏過去了。」
不昏也得昏,聽着她們割皮賣肉的,
第222章 蟹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