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攤主支着的桌子上開吃,一咬開來才知道不對,這狀元果竟是甜的,裏頭是核桃桂元跟糖漬荔枝,那攤主還道:「這麼個好口彩,少爺可得吃了才是。」
到底還是青松去買了一碗魚肉餛飩來,攤前還有人干坐着不吃,眼巴巴的等着開鑼入場,等兩個兵丁把鑼抬出來,敲得一下,人便似潮湧似的往裏頭擠。
紀舜英還坐在攤子上頭吃餛飩,綠竹急了:「少爺,入場了。」
紀舜英應得一聲,慢慢把這一碗二十五隻魚肉小餛飩全吃了,還把湯底兒都給喝了,抹了嘴兒還只坐着不動,等人少了大半,這才拎過東西往前去。
先帶到室里一樣樣的開東西驗看,連斜織衣裳的紋路都看過了,說是上一回有個燈下黑,旁的東西都乾乾淨淨的,讓解衣就解衣,開了包袱連餅兒都掰開來看了,卻是一件衣裳作了的腳,細密密把字寫的螞蟻大小,整件衣裳全是。
若不是後來落了雨,天兒冷的受不住,他還只解了衣裳,叫那巡場的起了疑,這才查出來他作弊,說不得就騙了過去。
進得貢院先得驗明正身,籍貫姓名家中父輩有何官職俱都一目了然,紀舜英交了牌子領了號,便進了兩道院牆圍着的貢院,一間間窄籠里一坐,哪還有什麼學子的模樣,前面就是磚牆,時辰一到便封門敲鑼。
至公樓里主考官員還得勉勵一番,又說些不負皇恩的話,這才隨捲髮下考題,以刻香為憑,香火一燃,便提筆作答。
裏頭考生開考,外頭家僕下人也離不得,若是三天支撐不住,叫人抬了出來,也好有人報信,把人帶回來。
青松綠竹兩個也不想着回紀家了,就窩在車裏,跟車夫一道等着,兩個輪換着一日往紀氏那兒報一回信。
頭一日只有一個頭髮半白的考生叫抬了出來,越到後來越是,白日尚可,夜裡冷風一吹,立時有人熬不下去,哪個門進去的,就從哪個門抬了出來。
回回有人叫抬出來,在外頭等的人便湧上去辯認,看是不是自家人,夜裏巡視的越發嚴密,起得兩層牆就是為着怕有人傳遞夾帶,今歲夾帶的人少了,打着從外頭塞東西的主意,叫人抓住了便往牢裏頭關。
綠竹跟青松兩個說定了一人看一夜,等到夜裏,紀長福來了,問他們少爺如何,青松綠竹知道他如今也艱難倒怪他,見他帶了辣湯來,燙熱的吃下去,紀長福不能久留,他妻子叫黃氏發配到了漿洗房,他也正是一肚子的火氣,越發盼着紀舜英高中,若是中了,他們倆也能有個盼頭。
紀氏帶了明沅替紀舜英往菩薩跟前燒得一回香,紀氏還悄悄吩咐喜姑姑往金匠鋪子裏頭讓打個狀元及第首飾來:「先打了來再說,總歸有個好意頭在。」
這原是取個意頭的,若真是一甲傳臚狀元及第才能戴那花色,這東西也打不出來了,又趕製新裙新裳,這些忙完又還有老太太的冥壽。
她吩咐了一堆事,這才想起明洛來:「倒把她的忘了,罷了,既是要打三個都一處打了。」程詹兩家禮盒子都送了過去,若是中了辦宴,也該把東西戴出去才好看,紀氏思量一回問道:「幾個姑娘都在作甚?」
喜姑姑笑一笑:「四姑娘還往二姑娘那兒學畫,五姑娘倒是在房裏頭。」明湘根本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明洛卻在屋裏頭求神拜佛,獨明沅一個跟着紀氏燒了回香,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去了,老太太冥壽上的香燭就是交給她料理的。
她沒辦過這事兒,尋了管事娘子裏的老人正問規矩,三年五年規矩都不一樣,該用白紙還是彩紙,可不能出了錯兒。
紀氏聽了也跟着一笑,笑是為着明沅,笑過了便又皺眉頭,這回卻是為着明湘了:「叫四丫頭預備起來,程夫人要作壽,她也得辦個像樣的東西好送過去。」
喜姑姑應得一聲,紀氏遣了卷碧出去換一壺茶,只留了喜姑姑在,這才問道:「那一個可抬起來了?」
喜姑姑回來的時候,明潼順勢把竹桃雲桃兩個都留下了,卻一直都沒消息傳回來,紀氏問的便是竹桃兒是不是當了通房,喜姑姑搖一搖頭:「還不曾聽見消息,想是姑爺心裏還念着姑娘,這事兒便緩得些。」
紀氏緩緩吁出一口氣,若真是如此,也算是樁好事了,她點點頭:「還得盯緊了,家裏頭不亂,外頭就亂起來了。」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