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個兒跟在錘子後頭去請。
明沅到了那兒,喜姑姑正分派小丫頭子糊窗,正房裏連門窗學沒封上,總想着還有倆月,連東西都沒備,還是喜姑姑來了,才往庫里去領。
三月三說是立了春了,可天還是凍人,先比着紀氏那一回,叫人拿了漿子來,把窗戶縫全糊起來,所幸厚帘子還沒掀換,給床上鋪上幾層乾淨布,又是催水又是催吃的。
小蓮蓬見着明沅哭的滿臉是淚:「姨娘本來好好的,那邊的熱鬧咱們也不去湊,才剛在花園裏頭走了兩步,叫爆竹驚的踏空了一階,這才發動起來。」
明沅此時也怪不着她,反而拍了她寬慰:「你莫急,先等姨娘這兒料理好了再說。」說着拉了喜姑姑的手:「姑姑,我叫人去廚房要吃的,可還有旁的什麼好做?」
喜姑姑拍拍她,穩婆不來說什麼都是白搭,便是按肚皮催生,她們也不行,只不好說這些話:
「姨娘才剛破水,疼是疼些,也不要緊。」又不好同明沅說些鬆緊的話,一味的勸了她:「不若姑娘去瞧瞧,姨娘已經念叨好幾回了。」
蘇姨娘人還有神智,聽見女兒來了,張開眼睛伸手就要勾她,她疼的滿臉是汗,身上的衣裳都叫浸濕了,乾瘦的手緊緊攥着明沅的手掌,嘴裏哧哧喘氣。
明沅見着眼睛一酸,嘴裏不住安慰:「姨娘莫怕,已經叫人去請了,立時就來的,姨娘吃些東西,喝碗湯,存了力氣把孩子生下來。」
蘇姨娘面如白紙,頭髮一絡絡貼在頸項里,疼的說話也只有氣音:「我倒不怕,就怕肚裏的孩子不足月,出來了受罪。」
孩子還沒長好,她的肚皮挺得大大的,兩條腿趴開來,褥子濕了一片,心裏怕這個孩子生不下來,連眼淚都落不出,把明沅拉到身邊:「是我,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灃哥兒,這個孩子,要能生下來,就抱給你養,要生不下來,往後你多照應你弟弟。」
明沅自來了這兒從不曾哭過,可見着這情狀再聽蘇姨娘說這些話,眼淚立時下來了,她喉嚨口跟堵了石頭似的,聲音一啞,還要強笑:「姨娘怎麼說起這些來,才剛發動,還得力氣好使呢,採薇,雞湯端來沒有。」
早就叫了小丫頭去催,這時候還沒來,明沅等不得,叫採薇親自往廚房去催,這才抬了砂鍋回來,採薇一氣兒的罵,廚房裏頭哪個有功夫搭理,還是舍了一對兒銀鐲子出去,這才抬了來,除了雞湯,也只一盒子軟面酥油餅了。
明沅瞧見湯里也算有隻整雞,舀了一碗端到床前,小蓮蓬扶了蘇姨娘,她卻只是搖頭,明沅吹了湯送到蘇姨娘口邊:「姨娘便吃不下也得硬咽下去。」把麵餅子撕成小塊,在熱湯里泡得軟了,勉強餵進去半碗。
明沅沒生過孩子,採薇家裏卻有許多個妹妹,看着蘇姨娘那個肚皮,分明就還沒入巷呢,又不好說出來,想了半日出了個主意:「姑娘,不如把安姨娘張姨娘都請了來,總歸是生養過的,總也有個人拿主意!」
到這時候了,姨娘又能頂半個主子用了,這兩位來了,蘇姨娘要真有個不好,也沒人能怪到明沅頭上去。
明沅卻皺了眉頭:「不必叫她們來,來了也作不得主。」不是作不得主,是不敢作主,張姨娘油滑,安姨娘小心,既有喜姑姑在這兒,還不一推三五,反叫喜姑姑縮了手腳。
採薇干着急又不好說怕蘇姨娘生孩子生死了,到時候誰來擔這干係。明沅餵了蘇姨娘喝下湯,院子裏頭架起爐子燒熱水,她見蘇姨娘只一身一身的出虛汗,扯了喜姑姑的袖子:「姑姑,我看姨娘力氣不濟,若不然先求太太給些參來,等緊要的時候含了罷。」
「姑娘且別急,已是叫人去庫里拿了,只今兒府里人手都往西邊抽調了去,怕沒這麼快取了來。」喜姑姑撫了明沅的手寬慰她,拉她往廂房去:「姑娘且坐一坐,姨娘那兒有我,生孩子再快也得一整日,姑娘別站酸了腳。」
明沅哪裏坐的住,才拿了杯子就一疊聲的追問採薇穩婆來了不曾,坐得會子想起原來聽說女人生孩子要架起來,這才好往下使力氣,又往產房去,指了小蓮蓬把蘇姨娘的半扶住起來。
「姨娘哪兒還坐得住,姑娘趕緊往廂房裏坐着罷。」小蓮蓬只差沒說明沅裹亂,半大的姐兒懂得甚麼,捎手就想扶明沅到廂房去。
「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