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名!」徐叔突然道,他直呼其名讓范思名一臉的狐疑,他左右看了看,實在沒發現什麼異常,他忍不住道:「徐壽參,你有毛病吧!大白天的,一驚一乍嚇死人。」
徐叔指指陳京,道:「他就是林業局陳局長,你剛才不是要送錢嗎?你現在跟他送,你看他要不要?」
范思名兩口子一聽這話,同時呆若木雞,怔怔說不出話來。
陳京笑笑,道:「我的確是陳京,你們剛才說的事我知道,秀峰是有一批委培生要安排,暫定有個三三制,自主擇業佔三分之一,農業局安排三分之一,然後我們林業局安排三分之一,是這樣吧?」
「是,是,是!」范思名一連說了三個是,腦袋雞啄米似的猛點,臉通紅通紅,一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陳……陳……局,我們……這真是有眼……有眼不識泰山了!」范思名結結巴巴,終於把一句話表達清楚了。
他一雙眼睛總忍不住往陳京臉上瞅,心中打鼓,卻又忍不住想,看面前這年輕人也就和自家兒子差不多年紀,怎麼人家就是局長了呢?
范思名是特殊時期時候的工人出身,沒什麼文化,上大學有文化的兒子是他最大的驕傲。
現在他這個最大的驕傲,拿來和人家年輕人一比,差得又太遠了,一時他心中的感受是複雜的。
而他老婆譚初娥則更比他緊張一些,紅着臉站在他的身後,身子都有些發抖。尤其她想到自家老頭子剛才罵當官的怎麼怎麼的,這些話讓人家局長聽到了,他還能不追究?
一旦追究起來,自家兒子的事情不就泡湯了嗎?
重新落座後,范思名就坐在陳京的下首位置。他眼瞅着陳京和徐叔推杯換盞,喝得興起,聊得熱乎,他就忍不住揉眼睛。
自己這個連襟是個啥,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那是斗大的字不識幾個,職業也就是是個泥水瓦匠,現在擺燒烤攤的。怎麼他就能夠和林業局的年輕局長結識呢?
而且看他們這架勢,關係非同一般……
范思名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猛然想到老徐的燒烤攤不就在林業局的家屬樓外面嗎?是不是這年輕人經常光顧燒烤攤,然後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老徐性格豪爽大方,不愛算計人,這些范思名都是知道的,還真說不定就因為這個原因,人家領導賞識他了。
一念及此,范思名不由得感嘆老徐的狗屎運好,而另一方面,他心裏又貓爪似的痒痒,只希望自己的這個連襟能幫自己的兒子說幾句話。
為了兒子工作的事,范思名最近是茶飯不思。
好不容易拼了老命把兒子大學送畢業了,結果待業在家,那就真成了笑話了。在澧河,大學生沒事幹的事還是大新聞,那絕對是一件很恥辱的事兒。
上一次兒子回來,鄰里之間就有人說怪話,隔壁王工的兒子和范思明兒子同歲,人家只上初中,後來干包工頭髮了財,娶了公家人做媳婦。現在人家回過頭來看范哲,說是大學生,工作沒着落,婆娘更是沒影兒,人家可是看不上嘍。
「范叔,你也喝幾杯,你兒子的事兒不急,我回去幫你看看!我們林業局現在也需要技術人員,行政編制不行,弄個事業編制,也是有發展的。只要他自己心態夠好,將來還是挺有前途的。」陳京主動和范思名講話。
范思名受寵若驚,站起來感謝又覺得不妥,一時手腳又有些不協調。
陳京笑了笑,不再難為他了。
他忽然想到了讀書的事情,有本書中講過,人的品格修養和他的地位、知識、財富等等這些東西其實是關係不大的,陳京經常體會這件事。
就像徐叔,不過就是一個賣燒烤的人,沒文化,沒地位。
但這樣一個人僅有的淳樸和單純讓人肅然起敬。他的世界很簡單,就只覺得陳京好,陳京對他有恩,那他和老伴就得把陳京當成親人甚至恩人看。
在這個過程中,不存在刻意的巴結,也沒有做作的虛情假意,一切都是那樣真實、平實,讓人從內心覺得舒服,覺得就和家裏相處一樣沒有隔閡!
陳京從來澧河經歷了長時間的抑鬱,現在終於騰飛。
這樣的騰飛,帶給他的變化是巨大的,他由一個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