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修遠看沈香苗強硬的態度與堅決不聽他話的表情,頓感無奈。
做一個小家碧玉的淑女有何不好,為何卻偏偏要做這市井裏頭的潑婦?
蘇修遠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詫異、無奈的目光在沈香苗的臉上打了好幾個轉,蘇修遠最終是漠然的嘆了口氣:「沈姑娘年紀尚輕,大約許多事情並不能想明白,多花些時日便能懂了,我多說也是無益。我今日來是向沈姑娘告別的,此去書院怕是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還請沈姑娘保重。」
說罷,蘇修遠沖沈香苗拱了拱手。
「蘇公子好走,鋪子裏生意忙,不便相送。」沈香苗撂下了這麼一句話,轉身去忙,對蘇修遠滿臉的希冀不理不睬。
蘇修遠頓感失落。
但細細想來,如今終究是自個兒不過只是個秀才,並無養家餬口的本事,終究說來底氣不足,等來年鄉試中考中了舉人,便也能挺直腰杆與沈香苗再說此事。
而沈香苗尚且年輕,性子還並未固化,往後也有多的時日去教導一二。
想到這裏,蘇修遠也就再次有了精神,即便沈香苗並不理會他,仍舊是再次沖沈香苗拱了拱手:「沈姑娘,告辭。」
「好走,不送。」沈香苗冷冰冰的甩了這一句話出來。
蘇修遠心裏頭一緊,將放在地上的書箱子重新拾到了肩上,慢騰騰的走了。
走不遠處,仍不忘扭頭回來看上一眼。
沈文韜瞧着這般的光景着實是有些忍不住,拿胳膊碰了碰沈香苗:「香苗姐,方才那人究竟是誰?」
「大槐樹村蘇先生的堂侄,叫什麼蘇修遠的。」沈香苗頭也沒抬,道:「也不曉得這人是犯了什麼混,今兒個總說些沒頭沒腦的話出來,聽也聽不懂的。」
沈文韜咂咂嘴。
方才蘇修遠說的那些話,有些是他不太明白的,只曉得不是什麼好話,句句指責沈香苗和這沈記的。
喬大有往這邊湊了一湊:「我怎麼瞧着方才那書生倒不像是犯渾了……」
「嗯?不是犯渾是什麼?」沈文韜頓時十分不解。
這蘇修遠二話不說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的指責,若是常人,怎的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我估摸着啊……」喬大有放低了聲音,儘可能小聲的說道:「**不離十的,這個書生怕是看上你家香苗姐了。」
若是平時,但凡有人說看上沈香苗,和沈香苗多搭上幾句話,喬大有都覺得滿肚子的酸意,剛剛蘇修遠來的時候喬大有也是如此,只是這會兒見那蘇修遠灰溜溜的走了,心裏頭倒覺得十分暢快。
「啊?」沈文韜到底年幼,對男女之情並不理解,更是十分納悶了:「香苗姐長得漂亮,廚藝好又會做生意,喜歡我家香苗姐的人指定多了去了,這我並不覺得稀奇。只是那書生若是喜歡香苗姐的話,不是該殷勤獻媚的討香苗姐開心麼,怎的說那麼多不招人待見的話?若是把香苗姐惹急了,就不怕香苗姐往後再不理他?」
沈文韜覺得這個問題,他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
「這你就不曉得吧。」喬大有神神秘秘的眨了眨眼睛:「這有句話啊,叫情之深責之切,你曉得不?」
「這樣啊。」沈文韜眨了眨眼睛,隨即搖了搖頭:「還是不太懂……」
喬大有一口老血險些吐了出來,伸手就給了沈文韜一個爆栗子:「小孩子家家的打聽這麼多事兒幹嘛,說了你也聽不懂,趕緊做活去!」
沈文韜委屈的揉了揉腦袋。
這分明是喬大有湊過來搭話的,怎麼又變成他多嘴胡亂打聽事兒了,真是欺負人!
「香苗姐,大有哥欺負我,你管不管。」反抗不成,沈文韜便選擇了去告狀。
「你們兩個啊,當真是閒得很,還有工夫在這裏胡鬧。」沈香苗斜眼瞪了這多嘴多舌的兩個人,轉身出了沈記:「你們兩個在這看着生意,我去找一趟來福叔,一會兒就回來。」
「嗯。」沈文韜點頭。
算起來這也是他頭一回見沈香苗發怒瞪他,喬大有生怕惹了沈香苗不高興,也趕緊點了頭,幫着沈文韜照看沈記的生意。
沈香苗則是頭也沒回的往西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