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徐氏算盤打的再精,她的對手是難纏的沈香苗。
沈香苗瞧着徐氏絮絮叨叨的還在分配着每家每戶出錢的問題,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拉着呂氏的袖子就往外走。
徐氏當場就愣了一下,片刻後才回過神來:「弟妹,香苗,你們倆做什麼去?」
「回家啊,天都這麼晚了,外頭還下着雨,鐵蛋一個人在家,不太放心呢。」沈香苗坦然說道。
「這正事兒還沒有說完那……」徐氏對沈香苗這突然的舉動,倒是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正事?」沈香苗仰着臉,一臉的莫名其妙。
合着方才沈香苗壓根就沒聽?
徐氏耐着性子說道:「這不正在說文松去青梅學院讀書的事情嘛。」
「哦,那就去讀唄。」
「這束脩……」
「交唄。」
徐氏聽到這話,頓時十分高興,但馬上又刻意的裝了一臉的為難:「這銀子不夠……」
「不夠就去想法子掙嘛。」沈香苗咧了咧嘴角。
「銀子哪裏有這麼好掙的?」徐氏撇了撇嘴,覺得沈香苗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大伯娘也知道銀子不好掙啊,那給我們攤派銀子的時候還說的輕輕鬆鬆的,我還以為就我們家的銀子是白撿的,不是辛苦掙來的呢!」沈香苗嗤笑道。
「你們沈記生意好,每天收的銀子跟流水似得,可不就是跟白撿的一樣?如今你堂弟要讀了學堂,你卻一分也不肯幫襯,要學那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了?」徐氏不服勁兒,又想起前幾日瞧着沈記門口排起的長隊,嫉妒的眼都紅了。
「先不說做生意起早貪黑,忙裏忙外的,還要給月滿樓抽成,剩下的刨去本錢不過掙了個辛苦錢,就算是我們二房掙了錢,那也是我們自個兒辛苦掙的,跟旁人也沒有半分的干係,大伯娘既說起幫襯了,你們從前不曾幫襯我們,還曾打了賣了我這親侄女的主意,這會子倒是厚着臉皮讓我們幫襯你們,不覺得有些可笑?」沈香苗冷笑道。
雙手叉了腰之後,毫不客氣的說道:「這會兒我倒是也把話撂這了,我沈香苗呢,最是記仇小心眼,睚眥必報的,往日裏頭誰對不住我,對不住我們家,我也都記得清楚明白,想讓我這會兒不計前嫌的給你們出錢,別說門了,窗戶也沒有!」
隨後,沈香苗便伸手去拉了呂氏站起來,冷冷說道:「我還當什麼事兒呢,大伯娘興師動眾的把我們都請了過來,原來是伸手問我們要銀子呢,這銀子啊,我們不出,你們愛咋咋,也別在我面前說什麼文松文曲星的事兒,若真是文曲星下凡,命裏頭必中狀元,那便是無論如何都能中的,也犯不着吸了親戚們的血花高價去什麼青梅書院,買了書在家刻苦學習一樣也是中。」
「更別跟我提往後文松飛黃騰達,我們也能沾沾光等類的,先不說就大伯娘這能做得出來賣親侄女事兒的人,我倒也不信她教出來的兒子能對別人感恩戴德!」
「再說了,我沈香苗靠着自個兒也能過上好日子,不需要指望沾任何一個人的光。」沈香苗把自己的褲腿挽高了一截,抖了抖門邊放着的油紙傘上頭的雨水,慢條斯理:「這話我也就說到這兒,這事兒往後也別叫我們二房,錢呢我們也不會出,鐵蛋還在家裏頭,雨還下的這麼大,天色也晚了,我們也不打擾爺爺奶奶休息,先走了。」
說罷之後,沈香苗便拉着呂氏,撐了油紙傘,大步走了出去。
腳步聲更是漸行漸遠。
屋子裏的人,面面相覷。
尤其是徐氏和徐栓子姐弟倆,互相看了一眼,大眼瞪小眼的,無可奈何。
把大傢伙都叫過來,本是想着把這裏頭的厲害關係說上一說,再用以後能沾些文松的光這個由頭說道說道,最後徐栓子再關鍵時刻表現一番,慷慨的拿出一些銀兩來,如此一來,恩威並施,一出絕妙的雙簧,便能讓沈家二房、三房甚至包括沈順通和楊氏這老兩口都拿些錢出來,最終目的便是達成了。
只是,沈香苗的作為,實在是出乎眾人意料。
沒有顧忌所謂的面子,甚至不理會所有人對她詫異的目光,張口就是一通無情的狠話,變相的把大房一家罵了個遍,然後甩一甩袖子,瀟灑的走了。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