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叔也別心疼月滿樓會不會得罪這黃越遭禍端,掌柜的不吃些虧,怎的會長記性呢?吳叔你可得聽我的話,不要在這節骨眼上犯了糊塗,往後再不能挺直了腰板啊!」常三說的是語重心長。
吳大勺在原地里轉了幾圈,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是,常三說的很有道理,這會兒若是出去了,也就意味着他是服軟了,從前那些氣,真的也就是白置了。
吳大勺脫了鞋子重新躺了回去:「那你去和掌柜的說一聲,說我頭疼的厲害,無法做菜。」
「哎。」常三應了,挑帘子出去了。
方懷仁和喬大有在外頭等了半天,也不見吳大勺出來,喬大有便再去叫他。
可那吳大勺躺在床上,就如同石刻的一般,對喬大有的話充耳不聞,更是不理不睬。
喬大有廢了半天的口舌,最後連謾罵的話都說出了口,可那吳大勺愣是紋絲不動,喬大有無奈之下,只好向方懷仁說明了情況。
「這個吳大勺,到底想作甚?」喬大有憤憤不平:「平日裏掌柜的對他的好都餵到狗肚子裏去了!」
方懷仁眉頭擰的老高:「這會兒說這些話也是無用,要緊的是如何打發那黃越。」
黃越這會兒擰着勁兒的非要吃吳大勺的菜,好聽話說遍了也是不給臉面,這令方懷仁十分頭疼。
喬大有低着頭苦思冥想,忽然猛地拍了一下腦袋:「掌柜的,不如讓沈家妹子試試?沈家妹子做出來的吃食那麼好吃,想必炒菜也是不差的,之前和吳大勺比試賣兔子肉便贏了,興許她做出來的炒菜比吳大勺還要好吃那?」
方懷仁一愣,片刻後道:「也只能如此了,先試上一試吧。」
說罷,方懷仁便和喬大有一起往門口的沈記去了。
沈香苗和孟維生商議糕餅鋪子的事兒商議許久,眼瞅着飯點的時間到了,沈香苗惦記着沈文韜一個人忙不過來,便告辭回來。
剛走到月滿樓的大門口,便看到方懷仁和喬大有風風火火的出來,險些和他們撞個滿懷。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去?」沈香苗倒是靈活的閃到了一邊去,避免了被撞到的下場,可看到這兩個人着急的模樣,詫異的開口詢問。
「沈姑娘……」方懷仁開口,將方才的事兒大致講了一遍:「眼下也是沒了法子,只好看沈姑娘有沒有法子應對,能不能辛苦一些幫一幫月滿樓。」
「請沈姑娘幫忙,自然不會白幫,若此事能安生度過,方某人必有重謝。」方懷仁說罷,沖沈香苗行了一個大禮。
「方掌柜不必客氣,平日裏月滿樓對沈記照顧頗多,如今月滿樓有事,我也不能置之不理。」沈香苗輕聲說道。
這便是應下了。
方懷仁頓時喜出望外,急忙引了沈香苗往後廚走。
喬大有也是高興不已,在原地轉了兩圈,剛想抬腳往後廚去瞧瞧沈香苗怎麼做菜,便瞧見兩位客人走了過來。
其他夥計都在忙着,喬大有便起身去迎:「客官裏頭請。」
來人是兩位年輕人,看穿戴和打扮是主僕二人。
為首的那位估摸着十五六歲的模樣,長相十分俊朗,一身水色的緞子料衣裳,腰間束了象牙白、鑲了幾顆通透寶石的腰封,腰間還掛了一塊玉佩,瞧着也是成色極好,很顯然這是富貴人家的少爺。
只是這人瞧着富貴,臉上卻滿都是玩世不恭之感,摺扇也不好好握着,而是斜斜的插在腰間,手中把玩着玉球,看人更是不拿正眼,身後的青衣小廝手裏頭拎着一個描金的竹鳥籠,裏頭一隻畫眉鳥正高一聲第一聲的鳴叫。
而就在門外頭,更停着一輛十分氣派的馬車,顯然這兩個人剛剛從馬車上下來。
估摸着是縣城或府城裏頭富貴人家的少爺,帶着下人出來遊山玩水的,路過此地,又是晌午飯的時候了,便下來吃飯。
這樣的富貴人,喬大有還是第一次見,臉上笑容頓時濃了幾分:「少爺,樓上雅間請。」
那少爺卻是斜眼瞥了一眼喬大有,傲慢的揚了揚眉,對身後的小廝說道:「友安,這便是你找的地方?瞧着寒磣的很,怕是沒什麼能吃的,不如往前再走一走,到縣城裏頭再用飯,興許還能找到些能下口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