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品,除了三師四賓等榮譽官職外,少詹事在清江侯府所設的三寺四府職官里名列第二;而在蜀國朝中加學士銜,位在大臣之列。
韓謙心裏暗想,清江侯這王八蛋硬湊上來,老子還得承他的情不成?
「景公操琴,少不得要請郡主唱詞。」郭縱這時候點破清陽郡主的身份,笑着相請道。
能留下來飲宴賞雪的,無不是達官顯貴,所以點破清陽郡主的身份,也算不上唐破、冒犯。
清陽郡主要是想使性子,指不定還要先被清江侯訓斥一頓。
「韓大人要是執意罰酒,清陽想唱也唱不成啊。」清陽郡主稍稍往案前坐去,說道。
見清陽這小娘們這會兒也是將矛頭指過來,竟然沒有一點同仇敵愾的意思,韓謙都想拿酒潑這小娘們臉上。
這時候清江侯朝身邊一員青衣小宦瞥了一眼,小宦心領神會,拿出紙筆以及研好的墨,恭恭敬敬的走到韓謙身側;大家都耐着性子看過來,大有韓謙不出手便不歡而散的架勢。
韓謙霍然立起,青衣小宦嚇了一跳,以為韓謙要甩袖而走。
清江侯、蔚侯、羌國公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他們才不怕韓謙真敢使什麼性子。
韓謙曾在楚皇子身邊侍讀、任文學從事,此等雅事說破天也算不上有半點刁難,這時候鬧得不歡,只能算是楚使傲慢無禮,不將蜀國世子放在眼裏,那婚事要接着談下去,也大可以請楚國換個知書達禮的使臣過來。
「蜀地文風極盛,韓某在金陵早就有所耳聞,今日也算是有所目睹,但韓某以為這並非蜀地能為之所倚,」韓謙掃眼看着在座的眾人,笑道,「所謂客隨主便,韓某要是壞了世子與諸位大人今夜的雅興,也是罪過,我與長鄉侯溯江而上,觀長江天險頗為有觀,心想此或為蜀之所倚吧!那我今日便以長江為題,作十數字,以贈諸公……」
見青衣小宦要遞筆墨過來,韓謙撇嘴一笑,說道:「我說你寫。」
青衣小宦也不敢太強迫韓謙,當即在案側坐下,提筆醮墨等候着。
「調定《念奴嬌》——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韓謙直接將蘇軾氣魄最大的《念奴嬌赤壁懷古》首句抄出來,心想蜀地文風是盛,但盛在清艷小詞,他倒想看看在座有哪位人物有能力、有心胸能聯蘇軾的這首詞?
韓謙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飲下,說道:「韓某首句實在粗陋,自罰一杯酒。不過,韓某先獻過丑了,接下來該是哪位大人獻醜了?」
韓謙首句一出,在座眾人都有些傻眼。
蜀地風文從掌書記韋莊始,就走向極盛,蜀人也都以此為傲,但詞風以清艷小調為主,擅詠物、詠景述情,數十年間都沒有幾首氣魄雄渾的詞作出現,在如此倉促的場合,誰能驟然間去聯氣魄如此宏大的首句?
長鄉侯王邕自詡蜀地當世詞家之首,思量了好一會兒,也只是暗自搖頭,所能想到的幾句,氣象差不太遠,勉強接上去,也真就像韓謙所說的那般要「獻醜」了。
當然,長鄉侯王邕內心的震驚是不少了的。
他使楚期間,曾與清陽在潭州滯留了近兩個月,與韓謙即便談不上朝夕相處,也是陋三岔五能見到面,韓謙從未在詩詞方面表現出天賦與才華來,而清陽與三皇子楊元溥親近,能不時看到韓謙所書的公文,手書功名頗弱,文章也相當勉強,絕然沒有詞家的氣象。
說實話,長鄉侯王邕這時候心裏更懷疑韓謙所吟的念奴嬌首句,氣象如此雄渾,是不是抄襲哪篇還沒有傳世的詞作。
清陽郡主一雙妙目滿是狐疑的盯住韓謙的臉,忍不住低聲問長鄉侯:「這首詞是不是韓謙抄他父親的?」
韓道勛雖然也沒有什麼詞作傳世,但長鄉侯在潭州有幸讀過《疫水疏》以及韓道勛的幾封奏疏,心想清陽如此猜測,還真有幾分可能。
當然,最初是清江侯手下郭縱矛頭直指韓謙拋出難題,要聯也是清江侯他們先聯下一句,長鄉侯王邕可犯不着替他們解圍。
等了好一會兒,都無人站出來,韓謙盯着少詹事郭縱,笑問道:「請問郭大人,接下來該是誰聯下一句?如此簡單之事,想必在座諸公都不會投機取巧、自領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