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防線——郭大人與沈鵬會配合好你們從蔡州借道之事——攻入鄧州。不過在攻入鄧州之後,你們無需再往南出兵,你們的任務,是第一時間接管淅川、荊子口及武關……」韓謙說道。
「你對我的決定,沒有意見吧?」韓謙看向李秀問道。
「抵禦胡虜,李秀責無旁貸。」李秀低頭說道。
韓謙此時出兵鄧州的意圖很明確,除了要與招討軍聯手撕開荊襄叛軍在襄北的防禦、奪取鄧、均二州外,更主要還是要掌握武關道,繼而經商洛從南翼威脅已經佔領關中絕大多數精銳地區的蒙兀兵馬。
他獻計削弱蒙兀人對趙孟吉、王孝先的信任,到底是治標不冶本,蒙兀人完全可以不中計,只需要王元逵、田衛業兩部兵馬補充、休整過來,完全可以調派大量糧秣加強趙、王兩部,使之為攻蜀先驅。
此時梁帝朱裕親自掌握的西梁軍傷病太多,河洛地區的農耕、工礦生產又受到毀滅性的摧殘,恢復需要時間,要從根本上防止西線局勢惡化,又不能完全將希望寄托在蜀軍身上,最根本的解決方法就棠邑軍精銳直接參與關中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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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梁軍從下蔡撤兵了,蒙兀騎兵都沒有怎麼打一場,就從渦潁之間收縮回去了?」
柴建、鍾彥虎等人在郢州、荊門抵擋招討大軍的進攻,襄城這邊主要是呂輕俠、周元、徐安等人留守,由於棠邑與梁軍對淮陽山、桐柏山以北的信通進行嚴密的封鎖,他們到十一月初旬才知道徐泗軍、壽州軍以及蒙兀騎兵從下蔡撤退的消息。
不僅他們,即便李知誥最初也預判河淮戰事會拖延到明年春後才會出結果。
河淮戰事要是在年底之前出結果,他們認為只會有兩個可能,要麼是東梁軍在渦水西岸大勝,棠邑軍受到重挫,被迫放棄對汴京軍民的增援,黯然神傷的退回到淮河南舔舐傷口;要麼是棠邑軍大獲全勝,將壽州軍等全部驅逐出渦水西岸。
李知誥堅決要求去梁州坐鎮,這兩三個月加快安排鄧均兩州的兵戶家小遷往梁州安置,呂輕俠、周元以及柴建他們都沒有強烈挽留他在襄城主持局面,也是基於此,認為河淮戰事最終的結果不論是他們預測的哪種情況,他們應該都還能控制襄城的局面,不至於惡化到無以收拾的地步。
河淮戰事拖延到明年春後,參加雙方應該是勢均力敵,都沒有露出什麼大的破綻,也沒能抓住對方的破綻打殲滅戰;而在年底之前結束戰事,棠邑受重創,那棠邑乃是北面據潁西及河洛殘地的西梁軍,更需要荊襄軍的存在,以牽制楚軍主力,防止金陵對棠邑進行削藩;倘若東梁軍受重創,棠邑在年前大獲全勝,那就應該輪到金陵擔心招討軍進剿襄北不利,會不會刺激韓謙的野心進一步膨脹了。
誰能想到河淮戰事,雙方在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裏,就在渦水西岸集結逾二十四五萬的精銳兵馬,最終竟然就這樣結束了?
雷聲是那麼大,最終雨點這么小?
韓謙通過在陳汴通道西翼鋪設浮棧,將汴京軍民接出來,一場戰前無數人預估將極其慘烈的戰事,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然而仔細想來,東梁軍聯合蒙兀騎兵,兵力佔據絕對的優勢,棠邑軍都將汴京軍民接出來,其主力退縮出來,也不可能再倉促北上,在冰天雪地的潁渦之間,與東梁軍及蒙兀騎兵大決戰。
而東梁軍及蒙兀騎兵此時不能將棠邑軍主力吸引出來,也不會強攻據守城寨的棠邑軍精銳。
即便溫博、譚修群一度被圍困於鄲城、武亭,對東梁軍及蒙兀騎兵而言,也成極難啃得動的雞肋。
不乾脆利落的結束掉潁渦之間的戰事,拖延到年後幹什麼?
邏輯是這樣不錯,呂輕俠、周元事後也能想通,但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啊!
「……」
馬蹄飛奔進城,信使持令符直接闖進行尚書台,驚惶大叫道:「蔡州境內有大股馬步兵南移,預計明日黃昏之前就會抵達方城諸寨北側!」
呂輕俠臉色蒼白起來,枯瘦的手抓住扶手,青筋暴露,沒想到棠邑動作會這麼快,主力兵馬從渦潁戰場撤下來,都沒有休整幾天,就從西梁蔡州借道,要殺入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