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猙獰的割下來,然後向天下人慌稱他們暴斃於途嗎?真要是這樣做,我又怎麼堂堂正正的將我父親為生民立命的赤誠剛烈,寫入史書之中,叫後世銘記?」
「……是我老糊塗了嗎?」韓老山喃喃自語道。
他也搞不清此時殺或不殺,到底是對是錯,怔然半晌,老淚滑落到枯瘦如老樹皮的臉頰上,拄着拐杖蹣跚的往回走去。
韓謙示意奚昌、趙老倌帶着人,親自將韓老山以及其他幾名老家兵回宅子,看着郭榮、楊欽、馮繚、馮翊他們還忤在那裏,看他們也是心煩,問道:「你們還有什麼事情?」
「梁帝朱裕也真是的,非要將這兩個燙手山竽送到淮西來,難道不知道當初就不該將他們活着帶出汴京嗎?」馮翊發牢騷說道。
「你們要沒什麼事情,就不要在我這裏礙手礙腳了,該忙什麼都各自忙去。」韓謙將這幾人趕走,圖個清靜。
「馮翊剛才說的也有道理啊,梁帝為何一定要將徐後、章新春及帝孫楊汾送到淮西來,難道他真的是想叫夫君手刃徐後、以報殺父之仇嗎?」趙庭兒問道。
「照道理來說,梁帝朱裕應該能想到夫君再艱難,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或許是梁國其他人堅持如此吧?」王珺遲疑的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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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襄戰事期間,杜家兄妹的父親身為郢州醫官,城陷被裹脅從敵,事後被處斬刑,而杜家老小也都被貶為奴婢。
杜七娘、杜九娘被延佑帝楊元溥賜到韓謙身邊伺候,杜益君、杜益銘兄弟二人及其他杜氏家人才得幸脫離苦海。
杜益銘當年才十四歲,雖然充當奴婢苦役僅有三個多月,留下來的深刻痕跡,卻叫他畢生難忘;轉眼間十二年過去,如今的他作為韓氏家兵子弟,出任巢州州治縣令,可以說是棠邑的骨幹將吏了。
杜益銘平素也是苦練刀弓,聽韓謙講授過治兵之學,只是他過去數年來主要參與吏政之事,平時卻也習慣隨身帶着刀弓,得人報信他就帶着幾名衙差趕到城北驛站。
見從東湖趕來傳令之人乃是侍衛騎兵都將霍厲,杜益銘知道他乃是珺夫人的舅表兄,曾北上河朔斥候敵情立下大功,人不會有問題,又驗看令函無誤,心裏雖然也困惑不解,但還是照着令函,安排人去城西水營聯絡,着水營那邊安排幾艘戰船,使霍厲帶着人陪同這隊梁軍騎兵,將百餘逆犯送往金陵受審。
也許被押送的逆犯都很困惑竟然能平安無事的從淮西境內過去,諸多人麻木的神色,在登船時頻頻回頭,流露出幾許驚疑,似乎擔心他們登船之後,便會有數百悍卒從船艙里衝出來,亂刃將他們剁成肉醬,扔入湖中餵魚蟹。
梁軍押送兵馬沒有全部登船前往金陵,還有兩百多人留了下來。
杜益銘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
之前押解一百六十多名囚徒走陸路南下,沿途有可能會遇到滲透進來的小股敵兵,梁軍怎麼都需要派出足夠的精銳兵馬看護,才能避免途中出岔子。
而從巢州直接乘船前往金陵,一路有棠邑水軍護送不說,最遲兩天便能到金陵,之後又自有大楚中樞部司接手,這麼多的梁軍押送人馬實在沒有必要都隨船過去,派七八十人意思意思就夠了;要不是棠邑這邊實在不願意直接接手,他們將囚犯直接扔給棠邑就足夠了。
「對了,我們奉陛下旨意,這次想着將雲和公主接回洛陽去。」看着數點帆影消失在湖波、大雪之中,梁軍押解兵馬的負責人、玄騎校尉荊檀站在碼頭前,跟杜益銘說道。
「天色已晚,我明天再派人去歷陽通稟此事,諸位在巢州多歇兩天,指不定歷陽還會請荊將軍一行人留到年節後才啟程……」杜益銘說道。
杜益銘身為巢州州治襄安縣令,他沒有資格去質疑荊檀的請求,但也不會直接送他們兩百多玄甲騎精銳去歷陽接人;他想着這事也不急,現在天色昏黑下來,待明天再派人趕去歷陽通稟此事。
同不同意荊檀這次將雲和公主接走,歷陽那邊都會做出恰當的安排,無需他操什麼心思。
再說今日都已經小年夜了,歷陽那邊就算不會阻撓雲和公主歸國,也有可能會挽留他們到年後才啟程,要不然他
第七百零六章 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