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淮,你們難不成真以為做得天衣無縫、人鬼不知嗎?」
「姚織造原來是要問這個啊,但梁軍借道之事,難不成新津侯之前都沒有稟報太后與姚織造嗎?」韓道銘疑惑的問道,「織造局有刺探州縣之權,職方司有刺探邊境軍情之權,難不成新津侯沒有稟報,織造局、職方司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前後有六千梁軍精銳從南陽借道前往蔡州嗎?這事怎麼能賴到棠邑頭上來了?」
韓道銘不管姚惜水粉臉漲得通紅,在她張口反駁之前,便朝楊元溥說道:
「啟稟陛下,七月時棠邑的斥候便發現方城往蔡州南部方向有人馬密集通過的跡象,但當時襄北在外圍防備甚嚴,棠邑斥候也無法靠近刺探更多的情報,當時還以為襄北趁河淮混亂之際,有意出兵奪蔡汝二州——韓謙還就這事與微臣、陳侍郎溝通過多次,還想着勸告襄北新得梁州不應貪多,當時卻也沒有料到會是暗中助關中梁軍過境前往蔡州。」
「韓尚書,你信口雌黃,污衊新津侯,當真以為陛下是三歲小兒好欺?」姚惜水氣極而笑,沒想到韓道銘當着楊元溥、沈漾的面,竟然敢指鹿為馬、信口雌黃到這一步。
「姚織造太激動了,韓某人有些淺薄了,就想問一句,姚織造憑什麼斷定新津侯就沒有欺瞞太后、陛下?難不成織造局手裏確有梁軍從棠邑過境,而沒有從襄北過境的真憑實據?」韓道銘問道,「姚織造也應該知道,韓謙也不會什麼事情都告訴我這個當大伯的,姚織造要是真有證據在手,也好讓我知道有沒有被欺瞞……」
姚惜水張口結舌,一時叫韓道銘問住在那裏。
這一刻,呂輕俠也眼神凌厲的朝韓道銘看過來。
楊元溥、沈漾這時候皆遲疑的朝姚惜水、呂輕俠兩人看過去。
張潛也糊塗起來,他們之前是滿心猜測必是韓謙與梁軍勾結,但聽韓道銘一說,卻又覺得未嘗沒有李知誥跟梁軍勾結的可能,畢竟梁軍從南陽境內穿過更加便捷、能更加掩人耳目。
而不要說當世為了權勢父子手足相殘早已經不是什麼駭人聽聞的秘事了,即便李知誥等人與晚紅樓同屬前朝神陵司一脈,但也並不能意味着李知誥為了個人的權勢,就絕沒有瞞過姚惜水、呂輕俠暗中跟梁國交易的可能。
一定要說,陛下他自己以及站在他身後伺候的崇文殿內常侍陳如意,又何嘗不算神陵司一脈?他們的利益何時跟呂輕俠、姚惜水她們完全一致過,陛下跟太后還不是一直都有鬧不愉快?
再者說了,從臨江侯府崛起算起,李知誥與在座諸多人的關係,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改變;李知誥每次都差不多極務實的選擇最利於他自己的轉變。
李知誥在梁方想要抵擋趙孟吉、王孝告的反撲,想要好好消化梁州,甚至有謀蜀的野心,他也有與梁軍勾結的動機。
畢竟此時蒙兀人佔據晉地後,兵鋒極甚,換作他是李知誥,即便佔據梁州也不會急於插入關中,那暗中與梁軍結盟,無疑更符合襄北的利益。
姚惜水一張粉臉漲得通紅,這時候才更深刻的理解到什麼叫百口難辯。
她當然不可能承認最隱密的那層關係,而此時說織造局、職方司與襄北有着更緊密的聯繫,能隨時掌握襄北的動向,能確認梁軍絕無從襄北過境的可能,也不合適。
襄北軍與她們勾結聯繫極密,本來就是楊元溥心頭大恨,她此時承認這點,非但不能釋清什麼,反倒更有可能會被韓道銘再倒打一耙,栽贓她們早已經牽涉到梁軍過境之事裏。
「真是沒想到韓大人話鋒如此犀利,」呂輕俠說道,「梁國這次拿壽春、鳳台、霍邱三城出來議和,但這三城現在都被棠邑奪得,難道這都不能證實棠邑早就暗中跟梁國勾結嗎?」
「當然不能,」韓道銘朗聲說道,「韓謙早在入夏之前制定好入秋動員十萬兵馬收復霍邱、壽春、鳳台三城的詳細作戰計劃。不要說河淮一片混亂,就算是河淮不亂,霍邱、壽春、鳳台也早已經是大楚的囊中之物。梁國此時也定然是看到這點,讓出這三城,不過是順水人情而已,微臣實在是想像不出,韓謙何需背負通敵之名,去換這三城?又或者說呂宮使以為這三城真是什麼了不得的籌碼?」
「……」呂輕俠見韓道銘、陳景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