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一下子寂靜了下來。
「阿奶她有什麼錯,原本她同那李管家就是有親事的……就算是有錯,那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她現在一把年紀了,你們還怎麼忍心責怪於她。她操勞了一輩子,也該安度晚年了。」
閔惟秀聽着這話,噗呲一下笑出了聲。
閔惟青紅了臉,沒好氣的看了過來,「你笑什麼?」
閔惟秀眨了眨眼睛,「我覺得你十分的孝順,實在是為閔家老祖宗開心呢。惟青說得真在理,一會兒我就把祖母送去你們那兒。」
閔惟青嗖的一下站了起來,「你說什麼?有大伯父在,祖母怎麼着也輪不到我們三房管。」
「啪啪啪」,閔惟秀鼓起掌來,「祖母既然不歸你們三房管,那你之前嗶嗶那麼多做什麼?」
「怎麼着,一甩嘴皮子,把那孝順的大旗高高舉起,然後讓別人累死累活,你自己個在旁邊做好人?慷他人之慨,這句話,你真是學得透透的了。」
閔惟青完全沒有想到,閔惟秀說話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樣,完全不給人留臉面。
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你一個做阿姐的,就這麼欺負遠道而來的妹妹?不怕傳出去,對你的名聲有礙麼?」
閔惟秀簡直不想同這個傻子說話了。
「咦,之前在門口,你不是說,大三天的阿姐,算不得阿姐麼?現在你既然承認我是你阿姐了,那麼做阿姐的,教妹妹做人,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倒是你,一個晚輩,長輩們都沒有說話,就站出來指手畫腳的,還挺理直氣壯!」
她竟然說閔老夫人沒有錯?
她喜歡姓李的,就同老國公和離了,去同姓李的一塊兒吃糠咽菜不就好了麼?既想要榮華富貴,又想要老情人,天底下哪裏有這等好事?
等何況,在閔惟秀心中,閔老夫人上輩子可是狠狠的插了她們一家子一刀。
這輩子,閔惟芬去搞閔惟思的事,她就不信,其中沒有閔老夫人的手筆。
若不是念着武國公對她還有母子情分在,她早就恨不得一棒子把那老妖婆打死了。
還沒有出,讓她安度晚年,美得她呢!
臨安長公主聽到現在,這才瞪了閔惟秀一眼,對着閔三叔夫妻笑道:「惟秀這孩子,被她阿爹還有舅舅寵壞了,脾氣大得很,都怪我管教不嚴。阿娘好着呢,我着了僕婦二十人,日日伺候着阿娘。」
「她的吃穿用度,一應俱全。只不過出了那檔子事情,阿娘喜歡清靜,覺得見了我們也尷尬,只一心……一心給那李管家還有那個兒子祈福求佛……我們也不好去打擾。」
「不過每逢初一十五,晨昏定省是萬萬沒有省的。如果這還不是安度晚年,我這個做大伯娘的,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做了,還請惟青指教一二。」
閔惟秀聽得心中啪啪的鼓掌,薑還是老的辣啊!
她阿娘就是會說話,閔惟青想給她們扣一個不孝順的帽子,門都沒有!
閔三叔同閔三嬸一下子着急了起來,閔惟青一個做晚輩的,若當真對着臨安長公主說三道四的,那成什麼樣子了。
臨安長公主撥了撥茶蓋子,話鋒一轉,又說道:「有一件事,我這個做大嫂的不明白,還請問阿弟。我們為了維護阿爹阿娘的顏面,只說那姓李的害死了阿娘的兒子,讓自己的兒子頂替進了府,便是那閔二郎。」
「我家夫君,怕說了真相,阿弟你受不住,對你們也是這麼說的。那麼,惟青侄女兒,應該只會同情祖母,又怎麼會談什麼是非對錯呢?」
「莫非,三弟你們一家子,早就知曉了。只是瞞着你大兄同四弟呢。」
武國公同閔惟秀兩個傻子對視了一眼,這才想明白其中的問題所在,異口同聲的說道:「什麼,你們早就知道啦!」
臨安長公主抽了抽嘴角,她還以為閔惟秀日日跟着姜硯之斷案,多少學聰明了一點,但是,種的明明是瓜娃子,你想要她變成聰明豆,那是她奢望了。
閔三叔眼眶一紅,撲上來抱着武國公就嚎啕大哭起來,「大兄,我心裏苦啊,我心裏苦啊!」
閔惟秀悄悄的退了一步,三叔啊,你一個滿臉鬍子的大老爺們,能別抱別哭嗎?
看得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