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連忙迎了出去。但卻發現不是新來的病人,原來是小龔和家人帶着小張來了。
真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過來了,看來她在心裏也是很着急的。不過我看見此時的小張,倒是沒被綁着,只不過他被兩位老人架着胳膊,限制着他的行動。
這兩位老人應該就是小龔的公公婆婆,小張的父母吧?我猜測着。果然,小龔隨後介紹了一下,和我想的是一樣的。
「這心理診所靠譜嗎?」那個老婦人好像滿臉的不願意,質疑道。
「媽,咱們就試試吧,萬一能好呢!」小龔連忙說道。
看樣子,她為了說服頑固的婆婆,怕是沒少費口舌,才終於帶了老公過來。
「放開他吧沒事的!」我對兩位老人說道。
「不行,放開了他還自殘!」那位老伯,也就是小張的父親開口說道。
「你們這樣架着他,我也沒法診療,沒事的,」隨後我又對小張說「你一個人跟我進來吧。」
隨後,小張輕輕地掙了一下,兩位老人也就沒再用力。小張跟我一起來到了診室里。
「小鳳把門關上,讓他們在外面等着!」我見小龔他們幾個人,也想進來,連忙讓小鳳制止住他們,關上了診室的房門。
心裏診療最好是一對一的,不是特殊情況下,最好別有人陪同,否則旁觀者很容易影響到病人的情緒,導致他們不肯開口說話,或者心有顧忌不說實話。如果再有那麼幾個愛插嘴的,更是添亂。
另外,這也是為了保證病人的私隱不被泄露,即使是家人陪同也是不行的。所以,並不是我們非得要把這診療弄得神神秘秘,而是有充分的理由。
一切都安頓下來,我才坐到了小張的對面,細細觀察起他來。
小張年齡不大,可能比我還小些,長得眉清目秀,皮膚白皙,若是評價起來,他不是帥,而是俊美。他要是戴頂假髮,不用化妝就像個女人了。
眼前的他,現在渾身縮着,就仿佛是害怕有什麼東西要傷害他一樣。兩隻手也是緊緊地握在一起,屁股都沒有穩穩地坐在沙發上。
「您別緊張,要不要喝點茶?」我見他這副樣子,連忙問道。
「不喝……你這裏,怎麼這麼髒?」小張忽然抬頭,怒視着我問了一句。
髒?我不由四下看了看。我這間診所,雖然比較簡陋,但絕對不髒。小鳳是個勤快丫頭,每天早上到了診所第一件事,就是打掃衛生。也許是我們學醫的人都有些愛乾淨,若是髒了,我們自己也受不了啊。
「哪裏……髒?」我被他說得有些含糊了,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臉,確認一下今天自己有沒有剃鬚。
「哪都髒,這就是個骯髒的世界!」對面的小張,卻忽然說出這麼一句很有哲學味道的話來,難道是要跟我探討一下哲學問題?
其實,早在他媳婦小龔之前給我講述情況的時候,我在心裏就已經有點數了。從她所描述的狀況來看,小張很有可能是因為嚴重的潔癖,患上了體化症。
也就是說,他跟之前的周先生一樣,都是體化症的情況。只不過,引起小張這種心理障礙的原因,是他有嚴重的潔癖。
潔癖,其實跟之前小萱的偷盜癖一樣,都是一種心裏癖癮。一個人講衛生,愛乾淨本來是沒錯的,但如果成了癮,到了走火入魔的狀態,那就是心理障礙了。
有不少人都愛乾淨,不允許自己身上或者是周圍的環境有一絲的污染,但那還不算是潔癖。如果出現反覆洗澡還是覺得髒,反覆洗衣服還是覺得洗不乾淨,甚至不願意碰觸外界的事物,與人握手後都會趕緊去洗手的,那便是真的患上了潔癖。
我估計,眼前的小張,就是因為之前患有潔癖,卻一直被忽視,結果嚴重到了體化症的情況。他覺得自己的身上太髒,所以才會出現那些用利器擦傷身體的自殘行為。
「你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正常麼?」我試探地問了一個問題。之所以這麼問,是想確定一下小張現在有沒有自我意識。如果他覺得自己自殘還是正常,那麼他就可能已經患上精神分裂症了。
「這……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不怎么正常……」小張眼光注視着茶几,猶豫地回答道。
我心裏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