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一個好頭,讓那些名存實亡的東西值得敬畏,我們上次討論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多年前了吧?」
「準確的說,是二十七年前。」
西蒙大公微微抿起的嘴角有些僵硬,用他那一如既往的刻板聲線回答道:「在我們被家族與責任束縛前的最後一年。」
「明明是最沒有時間觀念的精靈,但你在這方面的記憶力卻總是讓我羨慕。」馬紹爾大公洒然一笑,聳肩道:「很顯然,你從來沒有忘記我們年輕時的夙願。」
西蒙大公攥起了拳頭,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搖頭道:「但是你忘了」
「是啊,我早就忘了。」
巴菲?馬紹爾罕見地做了個鬼臉,剎那間仿佛年輕了幾十歲,回到了兩人還在學院當同學的時候,裝模作樣地擠了擠眉毛:「二十七年的時間或許難以改變一個精靈,但對短命種來說,已經足以改變太多東西了。」
因為沒有人打斷他們,所以兩人聊家常般的對話就這樣持續着。
「藉口。」
西蒙本就蒼白的臉似乎又少了一些血色,怒視着自己的友人:「統統都是藉口,你只是被那些過去自己不屑一顧的東西動搖了而已!」
「動搖?」
馬紹爾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你的措辭還是這麼溫和,夥計,我可不僅僅是被動搖了那麼簡單。」
西蒙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沉聲道:「無論如何,你放棄了自己過去的理想,踏上了一條背道而馳的路。」
「嗯,其實這樣並不是什麼壞事。」
巴菲?馬紹爾的口吻依然輕鬆,仿佛這裏並不是審判日的紫玖之廳,而是放學後被夕陽烤得暖洋洋的教室,仿佛質問自己的朋友並沒有在幾分鐘前投出幾乎致自己於死地的一票,只是在一個無關痛癢的小問題上發生了些許爭執:「你看,如果這件事有了什麼突破性的進展,那麼你就再也不用擔心怎樣在我壯志未酬身先死後達成我們兩人的夙願,而是在另一種意義上與我合作邁出關鍵性的一步,這樣想來的話,當年你最擔心的遺憾就不會出現了。」
西蒙大公垂下眸子,語氣罕見的有些無力:「我並不希望是以這種形式。」
「以什麼形式並非你我二人能夠決定的。」
巴菲?馬紹爾輕嘆了口氣,莞爾道:「不過如果這次我有幸無恙的話,或許可以嘗試一下重新撿起過去那個幼稚的理想,當然,會以你能接受的正確形式。」
西蒙大公愣了一下,猶豫了良久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於是
「觀察。」
鄧蒂斯大公呵呵一笑,抬手輕觸了一下自己身前那團白色的光芒,使其化作一道刻痕橫在巴菲?馬紹爾身前的桌面上,與那道代表着西蒙家族的鋒利彎月遙遙對峙:「雖然跟不上你們兩個人的思路,不過我倒是被小小的打動了一下,巴菲一直都是個非常有能力的人,我覺得要是他能把自己的能力用在正途,或許比付出生命這種事更有利於償還這些年的罪孽,當然,我不否認巴菲確實給我開了不錯的條件。」
三比三,局面再次回歸原點。
鄧蒂斯大公的決定並不令人意外,至少比起西蒙來說已經非常不讓人意外了,畢竟這位老者一直以來都是個傳統的貴族,足夠圓滑、足夠貪婪、足夠自矜,但也有自己的原則,就像歷史上無數存在感不低但也很難讓人記住名字的普通大佬一樣。
再加上他剛才那番既圓滑又坦誠的話,讓愛米琳、費爾南等人都覺得他會選擇馬紹爾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簡單來說就是,對方開價開的很到位,所以就在遊戲規則內直接站隊了,全然沒有半點違和感,跟之前從火爪到西蒙這五票比起來畫風要正常多了。
不過有些人卻並沒有這麼想,比如雙葉和墨檀,兩人放着方便得多的好友消息不發,只是一個勁兒地交換着眼神,特別樂此不疲,特別沒個正型。
然後,順理成章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到了弗農?巴洛卡大公爵身上。
按理說這位爽朗健談的騎士大公就算是在這種場合也不會沉默到如此程度,尤其是他還一直跟馬紹爾大公很不對付
第四百零九章:審判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