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串如珠,上上下下,氤氳如霞,神情很複雜。
她一方面是高興,九荒大聖身為妖族近幾個紀元中的第一位妖族大聖,意義非凡,能夠提升妖族氣運。妖族氣運提升了,自己或許能夠早一點衝擊金仙大道。另一方面,又是苦悶不甘,為什麼現在風光無限引得妖師宮上下震動,諸有恭迎的,不是我?
不只是文瓊妖聖,妖師宮中們的高層中有此想法的,恐怕不少。
反正李元豐鬼車真身入妖師宮,大聖姿態氣象萬千,攪動了裏面的風風云云。
好一會,異象消散。
李元豐已經來到大殿前,抬頭看去,大殿非常宏偉,古樸,浩大,不計其數的雷霆瀰漫在周匝,千姿百態的霹靂閃電來來回回,甚至凝出上古雷霆之靈,雷公臉,肋下生肉翅,手持鐵錘,騎在不小千丈的飛禽上游弋。源源不斷的雷水自四面八方來,幽幽深深,偏偏又寂靜無聲。
大殿前面的通道兩側,則擺放獸皮大鼓,算不上很多,可最少也得幾十個,每一個鼓面直徑不下千尺,鼓身上鐫刻洋洋灑灑的篆文,隱有血跡斑斑。大鼓橫置在不知道何等材料所製作的鼓架子上,鼓環搖搖擺擺,綴着深邃的妖光。
白澤作為妖師宮的宮主之一,主持妖師宮的人,正面帶笑容站在玉階上,他頭戴映日冠,身披萬妖嘯天寶衣,束玉帶,精緻的靴子,頂門上慶雲高舉,蓮葉垂陰,水中花開,波影打在上面,跳珠飛雪,非常清脆。
在白澤的身旁,還有有一個人,看不清面容,甚至看不出男女,這個人背後妖氣升騰,舉有半壺秋水,然後自壺口列出層疊的綠雲煙雲,一席碎玉寶月在其中沉浮,瀰漫青白交織之色,貴而不可言,又千變萬化。
「咦,」
李元豐剛走下虹橋,就注意到白澤以及白澤身前的神秘人,以他的眼力,居然都看不出對面的真容,這個人如同每個剎那都在輪迴千百世,不停變化。所以雖然在此的力量比不上妖族大聖,可極為玄妙難測。
咚咚咚,
當李元豐下了虹橋,似乎感應到他身上新晉妖族大聖的陌生氣機,忽然有不可磨滅的妖魂憑空出現,或三個頭顱,或蛇身曲頸,或覆蓋密鱗,等等等等,自天穹上墜落下來,如同星矢一樣,到了大殿通道上空,化為巨大的鼓槌,一下接着一下,敲響獸皮大鼓。
肉眼可見的大鼓聲輪轉動,和天光,以及大殿上瀰漫的雷光相磨,青白交暈,剎那間,若升起萬千的日月,灼灼其華,耀耀其輝。再然後,光暈生輪中,有沛然不可抵禦的氣機復甦,來自於歷代妖師宮的大聖人物,甚至於其他天地間存在過的大聖人物,他們或坐或立,各有妖相,時光在他們身上仿佛沒有留下痕跡,口中念念有詞。
「這個,」
李元豐剛轉過念頭,就有諸多信息紛至沓來,囊括修煉法門,妖族之辛秘,以及天地之妙,儘管不全,很多都支離破碎,零零散散,可非常深刻。
李元豐不得不聚精會神,認真參悟。因為他發現,機會只有一次,待消失後,參悟不透的,恐怕都會消失,半點不見。
「諸聖傳法。」
站在白澤跟前看不清面容的人原本笑吟吟看着,因為這是妖族新晉大聖都會走一遭,經過這個,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妖族大聖。可是看着看着,他笑容漸漸斂去,背後半壺秋水自壺口傾斜出越來越多的畫卷,山下夕陽,晴竹竿竿,石橋水響,採菊飲酒,一簇簇,一叢叢,一慕慕,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原因無他,眼前這位新晉妖族大聖引來的大聖演法實在太多,太複雜,太驚人,以他當年成就來對比的話,恐怕都不到對方的一半。差距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白澤身上法衣颯颯,有青天墜日之相,講述萬千道理,紫雲翔集,清音不絕,他用目中餘光看到身前人的神情變化,笑了笑,道,「說起來,我們妖族要比仙道的人更看重血脈和根腳。鬼車不但是洪荒異獸,而且還是天地間最後一個洪荒異獸,再加上他是此紀元中第一位晉升上境,直接影響了我們妖族在紀元中的前路。好風憑藉力,扶搖上九天。你雖然根腳不凡,可在這方面也比不上他。」
白澤頓了頓,話語輕輕,若閣中燈月的光暈,飄渺不定,道,「本身的根腳再加上正當其時,稱得上空前絕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