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我狀,要告晚點也是一樣。現在先留下來,你與細封步賴比較熟悉,你去當他的長史,也算是半個監軍,我再派點軍官士兵給你,你把細封部掌握好。在這西山羌地,要與羌人做戰,還是得用他們的那一套戰法。」
蘇定方這一路過來,已經充分感受到了這邊的不同。
首先就是地形太艱險,後勤運輸會極為艱難,這次來,都是用山羊運糧,這也是羌人的一種作法,山羊背的糧食可以供軍,山羊也同樣是軍糧,有許多路,甚至連蜀中矮馬都難以攀越,可山羊卻能如履平地。
就跟沈光帶來的那些羌夷之兵一樣,這些人也不着甲,背個短弓提把刀,翻山如履平地,十分兇悍了得。
相較起來,蘇定方帶來的中原秦軍,卻並不太適應這邊的地形與氣候,尤其是中原的騎兵,在這邊很難有用武之地。
「我準備在此重築嘉誠縣城,增駐兵馬,並設軍屯民屯,以控扼岷山與岷江。再向南收復汶山郡,把諸羌趕到邛崍山以西去,在汶山郡之西,邛崍山東側,於雜河谷要道,再築一城,扼守邛崍山東。」
蘇定方選的這兩處地方,都是戰略要地,是諸羌入劍南的重要通道。
南面的雜河谷處,北望隴山積雪如玉,東望成都如在井底。此處不但控扼要道,三面臨江,而且還佔據高地,對成都平原有俯衝之勢,十分重要。
蘇定方這樣極有戰略眼光的人,一下子就看到要守好劍南西,關鍵還是平定西山諸羌,而要平西山諸羌,尤其是要防他們反覆無常,就關鍵在於守好平昌郡的嘉誠和汶山郡的這個雜河谷。
嘉誠縣已經到手,但邛崍山東卻還在羌人之手,這裏其實在數朝以來,就一直都是羌人的地盤,甚至可以說,其實中原王朝的勢力一直就沒有擴張到邛崍山腳下。
而這一次,蘇定方看中了這裏的一處要地,不但要把汶山郡原有的地盤收回來,還要把這從來沒有擁有過的東坡也要拿過來,並在此駐軍修城,屯田扼守。
「在此兩處築城屯軍,則我軍便立於不敗之地,進可攻退可守,後方運糧儲備,加上軍屯產出,便能支撐長年駐守征戰了。」
邛崍山也是泯江和大渡河的分水嶺,大渡河上游便是從大積石山下發源而起,經党項羌地盤,入迷桑、春桑等部,然後南下,匯入大小金川河水,大小金川一帶則是東女國等諸羌部。
再南下便是大渡河段,往東進入蜀地,最後匯入泯江。
大渡河東面是邛崍山,西面則是大雪山。大雪山的西面,就是吐蕃興起的雅礱江所在的山南了。
不過從邛崍山到大渡河再到大雪山,這一段也是最艱難最惡劣的地理環境,哪怕如蘇定方這樣雄心壯成的大將,可面對這些險山惡谷還有那林立的羌夷部族也是只能望而興嘆。要想掃清這一塊地帶,沒個一二十年估計都不可能。
所以一開始,蘇定方就沒想過要一戰而定西山,他計劃的還是先在泯江畔,先在門戶之處建好堡寨,方能進可攻退可守。然後再徐徐圖之,沿着幾條河谷要地,不斷往前推進修築城堡,屯駐兵馬,同時屯田,通過這樣吞食的策略,來慢慢的控制這一地區。
當然,若有細封部這樣的願意歸附的部族,為秦軍打頭陣,這是更好不過了。
「我已經派人向青海道的馮孝慈都督去信,請求青海道方面,自大積石山北方向出兵策應,一起配合夾攻拓跋部。」
蘇定方與唐儉的想法其實是一樣的,西山諸羌里,以党項最強大。要平西山,肯定得先平党項。但他們沒有人想過要直接招納党項來攻打其它小羌,而是先拿党項開刀。
否則一旦招党項平其它小羌,結果就可能是党項在西山坐大,以後更加難以控制。因此朝廷是要離強合弱,先拿最強的党項開刀。
但並也不是直接打党項,而是內部離間分化,招降党項第二強的細封部,先聯手滅掉最強的拓跋部,這樣一來,秦軍也有了幫手,而党項也能實力大降。
「我軍接下來會分為三部,我率一軍屯嘉誠,在此修築新城,以為北線攻守大本營。沈光將軍則會率一軍南下去招附、攻打汶山西面直到邛崍山東面諸羌,然後在那裏新築一座大城,駐兵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