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林太守談殿,率鬱林郡諸蠻順着鬱江而下,連破永平郡西北角江北的大賓、武林二城,當永平城中的寧純還在考慮着是否要棄城撤往江北時,談殿挾大勝之勢,又迅速過江,橫掃了鬱江南岸的綏建和淳民二城,一直來到了永平城西,與龐孝泰軍會師。
談殿挾大勝之威,殺到永平城西,讓人寫了一塊木牌送入城中,上面很狂妄的寫着幾個大字。
「寧暄的崽子,出城來戰!」
寧純看到這牌子,氣的噴火,當年他父親寧暄為合浦太守之時,談殿和龐孝泰都曾是他父親手下,見了他面那得恭敬的稱一聲少帥。如今一個個,卻兵逼城下。
當下便想點兵出城作戰,倒是那位郡丞再三勸住,手寫了一塊牌子扔到城外去,上面寫着,「你要戰,便來戰!」
這個時候寧純冷靜下來,發慌亂不安。
他已經開始在心裏後悔,覺得自己不該太高調,就算不願意跟寧道明等人反,那也不應當喊這麼大聲,更不應當死守在永平城中。
二月初十。
談殿與龐孝泰合兵一處,兩人手中有兵馬五萬,對永平城形成了面包圍,談殿還帶來了龐孝泰所需要的糧食。
接到你要戰便來戰的牌子回復後,談殿這位南蠻子當即下令攻城。
不過在攻城之前,談殿還特意讓人製作了一個丈高的人偶,外面披着女人的服飾,頭戴着髮髻,背後還插了一面旗幟,上面寫着寧喧之女寧純。
擺明了把寧純當成了怯弱婦人了。
談殿中雖然依然沒什麼攻城器械,但此時天已經停止下雨,地上雖依然濕滑泥濘,可叛軍仗着人多,同時數面攻城。
尤其是談殿趕製了數架簡易的拋石車,點燃了許多濕柴,然後投入城中,於是一時間,城牆內外,到處都是柴煙瀰漫,不但摭擋守軍視線,還很嗆人。有些柴火,甚至還把城牆附近的房屋引燃,弄的城中守軍和百姓,忙個不停。
牛角號吹響,談殿和龐孝泰的叛軍開始攻城。
攻城十分慘烈,寧純此時無路可退,於是也發起狠來,親自上城督戰,敢有退縮者直接斬殺。
又有那位郡城在城中組織青壯民丁上城協守,安排婦人幫忙做飯勞軍,同時宣揚援軍將至,讓大家堅守,還若叛軍入城,必定要屠城劫掠等等,弄的大家同仇敵愾,一時倒也拼盡力。
這場進攻,一直打到了天黑。
叛軍幾次攻上城頭,但都被寧純帶兵打下去,不得不,寧純發起狠來,還是很有幾分南蠻之風。
他麾下的兵馬,尤其是其從合浦帶來的封山僚親兵,更是兇悍不輸博白蠻。
戰到天黑,叛軍的銳氣漸失,此時天又開始下起雨來,而且雨一下就是瓢潑大雨,談殿也不得不下令收兵。
「真是場及時雨啊,要是天天下他幾場就好了。」
寧純從城上回到衙中,一把將身上的鐵盔扔下,讓奴婢為他解甲。
郡丞拿着冊子,翻看着上面的統計數字,今日一戰,城中守軍又死了五百多,上城的青壯都死了三百多。
一天戰死八百多,這傷亡驚人。
但他估計,城下的叛軍傷亡不比他們少。
「郡丞,援兵到底什麼時候會來?」寧純忍不住再次問郡丞。
「快了。」郡丞也只能如此道,雖然他是朝廷所派流官,不是寧純這等土帥,可他現在也是被困城中,哪知道外面的情況,但他估計,現在都二月中了,李靖他們應當已經回到了南海,這麼援軍應當很快就會到。
幸好他們現在是守在鬱江邊上,援軍可以沿江出發,一旦增援,會比較容易。
「郡丞,我實不相瞞,今日雖然守下了城池,可有幾分運氣在,若不是天下雨,只怕我們未必守住,但這樣的運氣不可能一而再的有,今天我們的傷亡也大,這樣的傷亡再來幾次,軍心士氣就潰了。」
「我知道,但還請寧帥勿必再堅持。」
夜暮降臨。
城外叛軍依然是各自退回大營,龐孝泰軍退回城南,談殿軍退回城西。
談殿派人邀請龐孝泰前去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