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明白的。」
林中祥猶豫了下,低聲說:「其實,還有些事,我沒敢跟葉小姐他們說。
本來,林子裏發生了怪異的天氣,這跟我的關係不大,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但後來,我在家裏睡覺,忽然就開始經常做噩夢了,夢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比如說夢到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啊,我陷進去了,沒辦法跋涉得出來。。。我還夢到了,到處都流淌着岩漿的大地,大地上到處都是裂縫,那些裂縫深不見底,可怕的怪物不斷從裂縫裏爬出來,它們在大地上到處行走,面目猙獰,張牙舞爪,天空是一片黑壓壓的雲層,到處都是閃電和霹靂。。。反正,看到這些,我有一種發自心裏的恐慌,每次都被從夢裏驚醒過來。
對別人,我不敢說這些,不然的話,他們會以為我精神上出什麼問題了。」
林中祥端詳了許岩一番,他笑着說道:「但是,許先生你很鎮定,你該比一般人能接受這些。我有種感覺——」
他抬手指了下周圍,劃了一個很大的圈:「發生在這裏的事情,這不是像葉記者她們所說的那種簡單自然現象,這是真正的靈異事件。我本來以為,《都市奇聞周刊》經常刊登各類神秘事件,它的記者和編輯對這些事情該有比較深的了解和造詣的,接受程度也該是在一般人之上的。但是,沒想到。。。」
說到這裏,林中祥搖頭苦笑,許岩也明白了他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沒想到,都市奇聞周刊的記者過來了,也只是說上一些不疼不癢的廢話。拿那些淺顯的自然理論來試圖解釋這件事,這明顯就是敷衍了事了,確實很讓林中祥失望。只是,對方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他也不好說什麼就是了。
這時候,朱佑香卻是插口了:「林先生,吾想請問,您是否是練武之人?」
林中祥有些驚訝,他詫異地望着朱佑香——自己自幼修煉內家形意。迄今已有超過三十年的功力,已到了爐火純青返璞歸真的地步了,一舉一動毫無煙火氣,與普通人已毫無差別了,外人不應該看得出來的。而且在剛剛的對答里,自己可是一點口風都沒流露出來啊。
而且,自己跟雜誌社通信來回時候,只是以一位普通讀者的身份。可是並沒有提到自己練武這事——難道,這位沉默寡言的朱小姐如此高明。竟能看得出來身懷武功?
可是,這位嬌滴滴的朱小姐不過十六七歲年紀,她怎會有這樣了不起的眼力?
但倘若不是朱小姐看出來的話,她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練武的?
難道,是自己當年的仇家。。。
想到這裏,林中祥陡然警惕。身體微微一緊,整個人都崩了起來。
許岩陡然心生警兆——那一瞬間,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儘管林中祥連動都沒動彈一下,但不知怎麼回事,許岩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像是那位平和安詳的華僑突然變成了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許岩身子不自覺地轉過來,猛然後退一步,做出了提防的架勢!
好在很快,那種被威脅的感覺消失了。一瞬間,林中祥的身體已經鬆弛了下來,他重又變成了那位和藹平庸的中年人了,他歉意地對着許岩笑道:「不好意思,許先生,我反應過度了。。。年青時候,我年少氣盛,幹了一些張狂的事,也得罪了一些人。為了完結一些恩怨,我不得不從台灣躲到了日本的小城,剛剛朱小姐突然這麼說,我還以為,是我當年的仇家。。。呵呵,我忘了,朱小姐和許先生都是內地人,不是我們台灣人——實在不好意思!朱小姐,我很想請教,你是怎麼知道我是習武中人呢?我是怎麼暴露的呢?」
許岩笑笑,心裏卻是驚訝——沒想到,這位外表上看起來平和憨厚,看着與世無爭的中年人,竟也有那樣快意江湖的青年經歷。
朱佑香沉靜地說:「林先生,你雖然一直不曾施展身手,但你血氣旺盛,呼吸沉穩綿長,遠超常人,從這個就能看出了,林先生你肯定是習武之人。」
然後,她語氣一轉:「而且,倘若林先生你不是習武之人精神旺盛的話,那麼。。。現在的你,早已經是個死人了。」
聽了朱佑香的話,林中祥愕然,然後,他微露慍怒:「朱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林某人好像沒有哪裏得罪你吧?你這樣當面咒我,是何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