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冬正抱着桃木棒嚴格執行老白吩咐的轉圈動作,才轉了一圈,就發現剛剛還能看見夜色的窗外,突然之間像被蒙了一層黑布,完全陷入了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了。韓冬估計此時老白已經在做術法,乾脆閉上眼睛讓心靈保持清靜,不去想老白和程雷打聽楊春的那些話。可是越是想讓大腦清靜,老白的那些話就越是跳出來在耳邊迴響。
「凌愛舞沒有父母?不錯,不錯!我正好缺個助手,這丫頭年紀小,正好可以給我當徒弟……」
絕對不能讓楊春做老白的徒弟,那意味着楊春將來的人生將充滿驚險和詭異。楊春需要一個溫暖的家,需要被關心被寵愛……
韓冬想得分神,雖然腳下的步伐依然在轉圈,可是手上的桃木棒卻越來越沉,沉得像一個人的重量。沉重的桃木棒向韓冬心口撞去,韓冬猛然回過神睜開眼睛,控制住手臂的力量緊緊握住桃木棒。
韓冬集中精神不敢再分神,腳步也更沉穩了。眼前還是無邊的黑暗,睜眼跟瞎子也沒什麼區別,這在韓冬的人生經歷還不曾有過。他受不了睜眼瞎的感覺,不得不再次閉上眼睛。
韓冬剛閉上眼睛,突然覺得眼前迸射出一道光,那道光刺目的亮還帶着深深的寒意,驚得他馬上睜開眼睛。目光觸到手裏的桃木棒,再次被驚得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
手裏的桃木棒竟然變成了一個看不清面目的高大男人,男人垂着頭,半死不活地搭着韓冬的雙臂跟着他的腳步轉圈。韓冬以為是幻覺閉眼睛再睜開,男人依然垂着頭跟着他的腳步旋轉。想到老白的囑咐,不論在轉圈時遇到任何情況都不要出聲,不要鬆開桃木棒。韓冬強壓住心裏的不適,再次閉上眼睛。不去想手臂上搭着的男人,可是大腦里無法做到清靜。他讓自己去想楊春,楊春會不會也遇到了這種情況。
想到楊春的雙臂上也搭着一個半死的男人,韓冬的心裏格楞一下。楊春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她就要經受比別人更大的恐懼和痛苦……韓冬痛苦地皺起眉頭,這時感覺眼前的光漸漸消失了,四周似乎又陷入了黑暗。
老白說不到腳步實在累得走不動了不能停止轉圈。韓冬一直轉啊轉,他把手裏的桃木棒想像成楊春,他帶着她轉圈,聽她爽朗的笑聲……
眼前再次出現一絲光亮,韓冬睜開眼,手裏的桃木棒在晨曦中像在發光,那個面目模糊的男人不見了!
韓冬停下了腳步去開門。
屋門外尚未燃盡的黑色紙屑,被晨風吹得飄蕩在半空中。地上凌亂的黑色腳印交疊着伸向院子外面。說是院子,其實就是在地上堆起的一道土坎,土坎上灑了一些驅蟲藥,防止毒蟲入侵。黑色的腳步到土坎前消失不見了。土坎不遠的坡上是哨崗,哨崗上的鮮紅的旗幟迎風飄揚。韓冬長噓了一口氣,急忙回身去找楊春。
「吱呀~」
宿舍的門應聲打開,屋裏沒有人。這倒奇怪了,韓冬可以肯定他是第一個衝出房間的,楊春不可能比他還早,除非昨夜楊春就跑出了宿舍。
韓冬把宿舍區找了個遍也不見老白和小魚,不免有些急了。這時一直握在手裏的桃木棒「噗」地一聲燃燒起來。火勢就着晨風直往韓冬的臉上撲,韓冬只好把桃木棒甩出老遠。
桃木棒掉到泥土上瞬間就熄滅了,應該說是鑽進了泥土裏。
「砰,砰!」
宿舍門打開,007和012、030不約而同衝出各自的宿舍,把手裏燃燒着的桃木棒扔向遠處。他們扭頭看見韓冬,一個個像看見親人似的撲了過來。
030完全不顧忌男女有別,撲向韓冬緊緊地摟住,嘴裏發出唏噓的抽泣。昨夜可把她嚇壞了,雖然她什麼也沒有看到,可是耳邊一直像是有人在竊竊私語,她都能感到噴到耳邊的口氣。還好她強忍着一直沒有睜開眼睛。直到012拉住她停止轉圈,才感覺到重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012臉色刷白,渾身都被濕透了。007的眼睛好像腫了,只有露出一道細細的縫,眼角全是濕濕的淚跡。大家都被昨夜附着在桃木棒上,面目模糊的半死人給嚇破了膽。
「你們見到025了嗎?」
韓冬輕輕推開030,030抹去眼窩裏的淚使勁搖頭。012和007也搖頭表示沒看見楊春。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