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的人,是世界冠軍,我得站在最高的地方,她才看得到我。
病房裏,宇文聽的肩膀已經不那麼痛了,她坐起來,墊着枕頭靠着牆,蘇問坐在距離兩米遠的地方,就安安靜靜地坐着,不做什麼,就時不時地看她。
「你不忙嗎?」她問。
蘇問說:「不忙,最近剛殺青,在休假。」別的事,哪有她重要。
宇文聽沒有再問,只是說:「我的教練在,不用再麻煩你了。」畢竟,她與他還算不上熟識。
蘇問眼皮往下耷拉了下:「你趕我走。」竟有點委屈似的,小聲地問,「我們不是朋友嗎?」
他們加微信到現在,快有一年了。
他也每天都會給她發早安、晚安,還有表情包。
宇文聽思忖了會兒,說:「我們是朋友。」
可也僅僅是朋友,探病可以,陪房不適合。
她另外解釋:「你是藝人,會不方便。」
他斂着眼,很失落:「哦,我待會兒就走。」
宇文聽不再說話,她素來寡言,而且面癱,她沒有朋友,只有隊友,不知道該如何與『朋友』相處。
這時,楊曦從病房外面出來,手裏還拿了幾張檢查單:「檢查結果出來了。」
宇文聽聞言,下床。
蘇問立馬站起來,去給她推輸液架,似乎是怕她不給他推,抬頭看了她兩眼,見她沒說什麼,才放心地在後面幫她推着輸液架,小步跟着。
楊曦怎麼看,都覺得這位電影巨星像聽聽的小媳婦。
到了醫生辦公室,楊曦把輸液架接過去,領着宇文聽進了辦公室,她感覺蘇問好像用冷眼瞥了她一眼。
醫生看完檢查結果後,眉宇一直蹙着。
宇文聽有數了,問:「是不是很嚴重?」
主治醫生與宇文聽有過幾面之緣,知道她是運動員:「旋轉軸肌破裂很嚴重,肩峰韌帶也發炎了。」頓了頓,「物理治療已經修復不了,需要開刀,越快越好。」
開刀的話,多少都會有不可逆的損傷。
楊曦問:「手術後會影響游泳嗎?」
「會,不過復健順利的話,一到兩年內有恢復的可能。」
也只是有可能。
楊曦眉頭死死擰緊,宇文聽是泳隊最炙手可熱的運動員,剛拿了金滿貫,就要開刀休養,而且一兩年的恢復時間太長,足夠消磨掉運動員的信心和意志。
宇文聽倒很平靜:「安排手術吧。」
主治醫生說了一下大概的手術時間。
出了辦公室,楊曦安慰:「不用太擔心,慢慢來,會好的。」宇文聽是她一路帶上來的,是她見過最拼的運動員。
體壇都說宇文聽是天賦型選手,不盡然,她是有天賦,可也不比任何人花的時間和精力少,她的每一塊金牌,都是她用無數的汗水換來的。
她沉默了片刻:「教練,我想退役。」
她的決定太突然,楊曦並不是很贊同:「如果是因為肩傷,大可不必這麼快就做決定。」
就算復健後,她回不到現在的水平,實力也同樣不容小覷,楊曦惜材,捨不得宇文聽就這樣退出體壇。
「我已經過了運動員的巔峰年紀了。」
態度這樣平靜,應該是早做好打算了。
楊曦不禁問:「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哥哥的意思?」
宇文聽沒有隱瞞:「我哥哥希望我退役。」早在半年前,哥哥就建議她退役了,原因很簡單,金牌沒有她的身體重要。
「那你的想法呢?」
宇文聽想了想,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因為常年泡在泳池裏,她的手指上已經沒有指紋了,微微抬起手時,肩膀也會隱隱作痛。
她釋然一笑,說:「我累了,游不動了。」
一個國家運動員的歸途都是這樣,當身體掏空了,就該落幕了。
「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楊曦雖然遺憾,但也支持她。宇文聽十一歲就進了國家隊,是當時國內最小的一級運動員,從體操運動員到游泳運動員,近十五年的運動生涯,夠長了,她該歇一歇了。
蘇問還在病房裏等,見宇文聽回來,他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