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裏,所以給了我這個機會重生回來討債,你沒想到吧,真正的沈嵐已經死了,如今的我,不過是寄居在沈嵐身體裏的一縷遊魂,你可以稱之為,厲鬼。」
弘順帝顯然被她這番話給驚嚇到,呆愣愣的半晌沒反應。
每次提及往事,便等同於親手把血淋淋的傷口再撕開,哪怕霓裳自認為已經練就了鐵石心腸,也不可能毫無感觸。
她做了個深呼吸,撇去心底的那層鬱氣,不欲再跟他多費唇舌,拿上傳位昭書轉身就走。
殿內,弘順帝沖天的怒吼傳出來,「秋霓裳,朕殺了你!」
——
許皇后才剛被關起來,弘順帝又瘋了。
他與許皇后不一樣。
許皇后是失心瘋,時常自言自語,要麼一個人傻笑,要麼大哭,哭着讓睿兒別拋下她這個當娘的。
弘順帝則是被霓裳那可怕的「重生」二字徹底激醒了蠱蟲。
醒來後第一件事,下旨讓人去抄了聶家。
聶家是小郡主傅筠的婆家,她才剛嫁過去沒幾天。
弘順帝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傅筠的公公,大將軍聶淳當年在宮宴上見過秋霓裳之後,誇了一句:皇后娘娘真不愧為人間真絕色。
上陣殺敵的糙漢子,說話不懂委婉,耿直了些,本是一時感慨。
可那句話,卻讓弘順帝如鯁在喉。
然而聶淳是為國征戰的大將,弘順帝有所顧慮,一直沒能將他如何。
如今不同了,那隻蠱一醒,他就跟翻舊賬似的,從二十多年前開始,一件一件地翻起來。
但凡是見過秋霓裳,誇過秋霓裳長得美讓他心裏膈應的,統統都要殺了。
抄家旨意還沒下達聶家,已經先轟動了文武百官。
所有大臣跪在養心殿外求皇上開恩。
弘順帝穿戴整齊,走出來站在門邊,先拎出兩個求情最大聲的老傢伙,當眾砍了腦袋。
一個是都察院的副都御使,一個是內閣有資歷的大學士,眨眼間就從活生生的人變成被削了腦袋的屍體倒在地上。
鮮血濺了白玉石階,寒了餘下一眾臣子的心。
傅涼梟「恰巧」在這個時候趕到,見弘順帝還想下旨殺人,馬上讓人過去穩住,轉而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文武百官,面露歉意,「父皇最近有些神志不清……」
「什麼神志不清?」跟聶淳一同上過戰場的一位大將不服,高聲嚷道:「皇上分明是瘋了,副都御使和陸大學士都是廉潔奉公的好官,他說殺就殺,讓我等為國征戰的將士今後如何信服,如何效忠?」
又有人附議,「沒錯,自從皇陵事件過後,皇上便屢次罔顧百姓和朝臣性命,濫殺無辜,如此當政,我等不服!老臣提議,請太子殿下擇日登基,繼承大統,以振朝綱,還我大魏清明盛世!」
「老臣附議。」
「老臣也附議。」
「臣等恭請太子殿下擇日登基,還我大魏清明盛世!」
……
養心殿外,響起了文武百官齊整響亮的聲音。
傅涼梟抿了抿唇,說:「父皇尚在人世,孤斷然沒有登基之理。」
那位大將咬牙道:「皇上的暴政已經引起百姓的恐慌,若是再不作為,各州府必定叛軍四起,到時候天下大亂,再想收拾殘局就晚了,還請太子殿下看在天下千萬百姓的份上,擇日登基。」
說完,深深伏下去,行稽首大禮。
其餘朝臣見了,也跟着伏下身,洪亮的聲音再度響起,「請太子殿下擇日登基!」
——
皇帝仍舊在世,文武百官卻在養心殿外跪請太子登基。
這樣的事,有史以來頭一例。
霓裳聽說以後,笑了笑,看來她的傳位昭書是用不上了。
也好,省得將來內閣那幫老臣去細究,畢竟詔書上的字跡是臨摹來的,就算再像,總會有破綻。
比起奉傳位昭書登基日後被人查出詔書有假,百官恭請太子登基似乎更為穩妥。
傅涼梟被「逼」得沒轍,只好應下。
之後,百官散去,傅涼梟吩咐人清理了副都御使和陸大學士的屍體,做了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