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厲鬼,哪怕是佛光普照,也無法淨化她身上已經嵌入骨髓的戾氣。
看着霓裳的反應,傅涼梟似乎在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精瘦的手指微微握緊。
霓裳無心讓自己的情緒感染到兒子身上,上完香就走人。
傅涼梟站在空寂寂的靈堂內,眉眼沉沉地看着太皇太后的棺木,片刻後上前幾步,狠狠一拳砸在金棺上。
母后在榮華園懷過第二胎,又被父皇給折騰沒了,這些事他從來都不知道。
難怪他以前一直想不通一件事。
弘順帝寵他是因為蠱蟲的牽引,那麼太皇太后呢?
太皇太后為什麼也跟着弘順帝一起縱容他?
原來是因為心裏覺得愧疚,想彌補。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
杜曉瑜帶着四小隻,在慈寧宮外見到了傅炎,他已經繼承了老王爺的爵位,如今不再是世子,而是德親王。
「王爺。」杜曉瑜笑着跟他打招呼。
傅炎忙行禮,「微臣見過皇后娘娘。」
「不必多禮。」杜曉瑜問他,「老王爺身體如何?」
傅炎道:「還算硬朗,前不久還去城外獵了一隻麂子回來,說要給我們家小子做麂皮靴。」
杜曉瑜點點頭,朝他身後看了看,「怎麼不見你們家小子?」
傅炎道:「王妃帶着呢,說一會兒再過來給娘娘請安。」
杜曉瑜看了一眼自己左右手兩邊的四小隻,說:「這是伯父,快給伯父問好。」
傅離憂不解:「娘親以前不是說這是叔叔嗎?」
杜曉瑜窘,「弄錯了。」又催促,「快問安,不然伯父要走了。」
傅離憂、傅少安和傅懷笙三人馬上站直,整齊又甜糯地喊了一聲,「伯父好。」
懷信有些蒙圈,見哥哥們都說,他也跟着喊:「……好。」
弄得杜曉瑜啼笑皆非。
傅炎的目光看向懷笙,眼裏有心疼,摸摸他的小腦袋,蹲下身,「懷笙有沒有聽你母后的話?」
懷笙鼓着包子臉往杜曉瑜身後躲了躲,不說話,小傢伙從小就敏感,不認識的人跟他說話,他一般都不搭理的。
杜曉瑜解釋道:「懷笙的性子有些內向。」
傅炎表示理解,「沒關係的,小傢伙跟哥哥們在一起,每天玩得開心就好。」
杜曉瑜估摸着時辰差不多了,對傅炎道:「那你去忙,我要帶小傢伙們回去吃飯了。」
傅炎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杜曉瑜道:「王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傅炎猶豫了一瞬,還是說:「微臣想求皇后娘娘一件事。」
「何事?」
「讓我見一見太皇上。」
杜曉瑜問他,「你為什麼不去找皇上?」
傅炎抿唇道:「皇上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去見他,說太上皇如今情緒很不穩定,怕他一不小心傷着我。」
「可你還是想去見他,對嗎?」
「……嗯。」傅炎點頭,情緒晦澀,「縱使從出生我就被拋棄,但他始終是我生父,都到這一步了,我怕自己再不去,將來會留下遺憾。」
懷王死了以後,他才後知後覺懷王來找他的時候是最後一面,這件事一直是他心裏的疙瘩,他不希望同樣的遺憾再來一次。
杜曉瑜表示理解,但這麼大的事,她一個人拿不定主意,只能說:「你要不再等兩日吧,本宮回去同皇上商議一番,儘量為你爭取這個機會。」
傅炎雙眸一亮,「那微臣就先謝過皇后娘娘了。」
皇上最聽皇后娘娘的話,只要皇后娘娘出面,這事兒十有八九能成。
杜曉瑜沒再多留,帶着四小隻回了翊坤宮。
午膳的時候,傅涼梟從靈堂回來,杜曉瑜邊吃飯邊跟他提起這事。
杜曉瑜說:「懷王暴斃的時候,他就已經消沉過一次,可見在他心裏,是很在意骨血親情的,哪怕太上皇一開始就選擇棄了他,到如今也過去將近三十年了,他掛念着這層親情未必是壞事,就讓他去看看吧!到時候多派幾個人看着,太上皇想必也傷不了他。」
傅涼梟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