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才能看到煙霧往一個方向飄。
雖然飄得很慢,但至少證明還有氣息,只是氣息相當微弱,光憑脈相是摸不出來的。
杜曉瑜暫鬆一口氣,卻也不敢耽擱,急忙掀開被子,把枕頭拿了讓他躺平,檢查口鼻以後解開他的小衣,跟着給孩子按壓心臟,按了二三十下,又捏開嘴巴給他做人工呼吸,隔一會兒再給他摸摸脈。
如此反覆了不知多少次,江榮的脈搏才終於恢復了一點點,臉上紫紅的顏色也慢慢退去,隱約中,能聽到孩子一聲細碎的嚶嚀,爾後便陷入了沉睡。
徐氏震驚地看着這一幕,想到自己剛才因為差點信了秦楓媛的話而放任秦楓媛對杜曉瑜動手的事,臉上划過一絲羞愧。
別說是她,就連秦楓媛都驚呆了。
明明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又活過來呢?
剛才杜曉瑜給江榮做心肺復甦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敢說話,房間裏安靜得落針可聞,江亦珩自然也是豎直耳朵聽着的,江榮那一聲輕輕的嚶嚀,他第一時間就聽到了,當下掙脫婆子們的手要過去看。
杜曉瑜伸手攔住他,神情十分凝重,「他現在很危險,你們最好是不要大吵大鬧,也不要過去打擾,否則我不敢保證下一次還能這麼及時地把他給救回來。」
杜曉瑜眼底的冷光,讓江亦珩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了退,又小聲問她,「榮榮,榮榮會好起來嗎?」
「只要你們配合我,他就能好起來。」
杜曉瑜說完,看向徐氏,「江夫人,借一步說話吧?」
昨日還稱呼「江伯母」,今日就變成了「江夫人」。
徐氏自己也知道,是她的不信任讓杜曉瑜寒了心。
她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兩人去了外面。
杜曉瑜在一棵石榴樹下站定,轉過身來看着徐氏,眉目之間的清冷之色似乎又深了一些。
「江夫人,我是個醫者。」杜曉瑜開口便把自己的位置擺正,「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對方是誰,但凡經過了我的手,我都會負責任到底。」
徐氏嘆口氣,「杜姑娘有話便直說吧!」
「孫少爺剛才那種狀況,不是因為我昨天開的方子不對,而是……窒息。」
徐氏大驚,「窒息?」
杜曉瑜回想起自己剛踏進裏間時見到江榮的狀態,「我不敢斷言是意外還是人為,但在我來之前,他一定因為口鼻呼吸不了而掙扎過,而且是拼了命地掙扎。孫少爺昨日才出了事,總不會沒有人看守着吧,如果一直有人看守還出現這種情況,那只能說,是看守的人失職了。」
徐氏已經聽明白了杜曉瑜的意思。
她們來之前,屋子裏只有秦楓媛一個人。
昨日珩兒一直說秦楓媛動手打了榮榮,會不會是榮榮醒來以後,秦楓媛擔心他亂說話,所以才會狠了心對這么小的孩子下手?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徐氏頓時覺得心涼了半截。
榮榮再有錯,他也只是個兩歲多的孩子啊,秦楓媛那個毒婦,她憑什麼要對江家的血脈下狠手!
有的話,點到為止即可。
杜曉瑜相信徐氏是個聰明人。
「孫少爺目前還需要人看着,那我便先回去了。」
杜曉瑜走後,徐氏一直站在院子裏,安靜得如同一尊雕塑。
過了好久,徐氏才踱步進屋。
杜曉瑜正拉着江榮的小手,輕輕地給他推拿。
江亦珩拿個凳子坐在一邊,大氣不敢喘,生怕出了聲嚇到兒子。
秦楓媛剛才昏倒被扶到了軟榻上,眼下已經甦醒。
徐氏瞅着她,面上沒什麼情緒,「老大媳婦,你跟我出來一趟。」
秦楓媛全身都疼,她不想去,可是對上婆子們兇惡的目光,她又不得不強撐着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跟上徐氏。
徐氏沒有在長房院裏談論這事,畢竟事關重大,她直接把秦楓媛帶回了自己院裏的北堂屋。
「夫人有什麼話要單獨跟我說嗎?」坐下以後,秦楓媛率先開了口,一邊說一邊擦去嘴角的血跡。
徐氏喝了一口茶,這才看向她,「我知道,珩兒當初對不住你,因為那種事而不得不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