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幾乎在火光中,看到那將軍怒睜的雙眼,赤紅的瞪着沈慕。
在沈慕射出箭羽的一瞬,他舉起手中的劍,向前一揮,登時,他身側所有的下屬手中的弓箭,全部對準沈慕。
拉弓,射箭。
如雨一樣的箭刷刷朝他們飛來。
沈慕胯下坐騎在向前疾馳間,猶如一道驚天飛龍,猛地轉頭,換了方向。
而他們前腳才換方向,對方的箭羽便刷刷落在他們剛剛停過的地方,與此同時,從那將軍背後,一道利箭掠空而過,直插他坐騎後腿。
坐騎受驚,伴着驚恐的嘶叫聲,後腿高高揚起。
好在那將軍騎術極好,縱是馬兒如此激烈的揚蹄,他還是轉瞬將馬兒馴服。
只可惜,再好的騎術比不上沈慕手中的箭的速度。
在明遠一箭射中馬兒後腿引起他們一陣騷動的瞬間,原本改了方向的沈慕,又策馬朝着那將軍疾馳而去,到了射程範圍內,手中一張弓拉滿,五支箭同時射飛出去。
烈風裏,蘇瑜聽到那將軍怒吼,「你們看着我做什麼!射啊,朝他射啊!」
蘇瑜撇撇嘴,蘇家豢養的私兵,不過如此!
在沈慕和明遠手中,完全就像是貓兒戲鼠。
射中那將軍的坐騎之後,沈慕和明遠沒有立即趁熱打鐵般繼續朝那將軍發動攻擊,兩人很是默契的又退回到他們的射程之外,又開始新的一輪按部就班的圍着圓圈射殺。
蘇瑜坐在沈慕身前,滿目驕傲,看着對方的人,一個一個倒地,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這一瞬間,看着敵人咽喉中箭,氣絕而亡,蘇瑜覺得自己激動的不像個女人。
哪有女人見到如此慘烈的死亡場面而不心頭畏懼驚駭,反倒熱血翻滾!
被沈慕和明遠圍殺的將軍,如同困獸。
明知原地不動就是等死,可卻想不到良策來突圍這詭譎的箭法。
他的人,明明數量上絕對碾壓沈慕,偏偏這些人,在這如同鬼魅一般的利箭下,像是木偶。
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兄弟一個個倒下,赤紅的雙目充溢着暴怒的血絲,最終,在人數被射殺只余不到一半時,他下令,突擊追殺。
明知這樣最容易把自己的頭顱送給沈慕的利箭,可他不能坐以待斃。
就在這個時候,沈慕策馬,帶着蘇瑜,飛奔到遠處的黑暗裏。
如同暗夜的幽靈,蟄伏在那裏,伺機而動,手中的弓箭緊握,卻沒有射出。
蘇瑜望着腳邊一個巨大的深坑,坑裏有削尖了頭的木樁,密密麻麻。
猶如飢餓的猛獸,張着血盆大口,在等獵物落入口中。
而坑的表面,覆蓋了一層落葉,做了完美的掩飾。
敵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月色下,蘇瑜看到沈慕深邃而幽涼的眼底,泛着狡黠的笑。
而他們不遠處,那大坑的正對面,開始有草叢窸窣晃動。
「那裏有人!」
一聲驚叫從敵人的方向傳來,緊接着便是箭羽如雨,密密匝匝射向那晃動的草叢。
隨着箭雨落下,一聲馬兒驚叫聲高亢破空響起。
明遠策馬極速奔離,卻是一手拉韁繩,一手抱着胳膊,一副受傷的樣子。
「給我抓活的!」
那將軍一聲令下,他身側的屬下立刻執行。
方才被沈慕和明遠貓兒戲鼠一般的玩弄,這些將士,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有機會,一個個都使足了力氣飛奔而出。
「駕!」
「駕!」
「駕!」
……
一陣策馬聲響起,蘇瑜就見那些飛奔而出的將士,隨同他們的胯下坐騎,猶如趕死一般,又像下餃子一樣,齊刷刷前赴後繼的落入到那深坑之中。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頓時響起,這一瞬,這原本靜謐的城外林間,猶如修羅場一樣。
血腥味濃烈的充斥着四周。
後面的人,有些動作快的,棄馬跳下,有些反應慢的,明知前方出事,卻是來不及反應就跟着落入坑裏。
一場嚎叫過後,那將軍身邊,只剩三五人。
剛剛佯做逃離的明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