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蘇瑜只覺臉上火辣辣一疼,一個激靈睜開眼,就見面前立着一個女子,正是方才對她敵意滿滿將她一巴掌打落地窖的人。
這才恍然,原來剛剛是睡着了做了個夢。
吸了口氣,蘇瑜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這個暴戾的姑娘。
剛剛臉上那火辣辣的疼,該是又被她打的。
我蘇瑜向來只有打人的份,何時挨過打,連平貴妃我都敢一巴掌糊上去,今兒卻……
狠狠吸了口氣,壓下心頭這股怒火,竭力的冷靜下來,蘇瑜抬眸朝那姑娘看去。
那姑娘面上蓄着陰毒的笑,一眼掃過已經見底的碗,揚着嘴角譏誚道:「我當鎮寧侯府千金萬貴的蘇大小姐是多麼的嬌貴,原來不過如此,這碗吃的這樣乾淨,是舔過吧!像狗一樣的舔過吧!」
面對她的羞辱,蘇瑜一言不發。
目前這種狀況,言語的一時之快只能遭受肉體的痛苦,何必呢!
細細辨着她蹩腳的中原話音,她話說的越多,口音就越濃。
聽上去,這聲音,像是甘南人。
既是甘南人,便不可能是平貴妃和趙鐸指使。
上一世,皇室子弟,縱然皇位爭奪再怎麼激烈,除了趙衍被逼無恥,勾結北燕人借住力量,其餘的,都是很有骨氣的,成敗全憑自己的本事,絕不引狼入室與外敵勾結。
排除了平貴妃和趙鐸,餘下,便是甘氏和陸家。
若當真是陸家和甘南人勾結對付鎮寧侯府,他們最該綁架的,難道不是三嬸嗎?
他們恨的是整個鎮寧侯府,而非她蘇瑜!
綁架了她去威脅鎮寧侯府,與綁架了三嬸去威脅鎮寧侯府,根本無法相比。
至於甘氏……甘南人……
沒聽說甘南人都姓甘啊!
除非甘氏和甘南人勾結合謀,或者,甘氏……
蘇瑜正腦子裏飛快的想着這些,身體忽的被人用力一拉扯,腳下踉蹌,險些絆倒。
忙住了心思。
那姑娘惡狠狠剜了她一眼,「裝模作樣的賤人!快走,難不成還以為自己是大小姐有人服侍呢!」
一面說,一面將她向前推。
蘇瑜這才反應過來,這姑娘是要帶她出地窖。
一個足能放下三人的大筐放在地窖口正對下方,她們進去,上面有人將她們拉上去。
出了地窖,推推搡搡,那姑娘將蘇瑜帶到這院子的正屋。
屋子一共三間,左右兩間一個是臥房,一個是書房,中間她們所立的地方,是會客廳。
留了蘇瑜立在原處,那姑娘警告一句,「休要亂動,不然揭了你的皮!」轉腳打起帘子進裏屋去回稟,「爺,人帶來了。」
她話音兒沒落,裏面就有茶盞落地的聲音啪的響起。
隔着不及地的門帘,蘇瑜看到幾個飛蹦而起的瓷片,這茶盞,是裏面那位爺砸向這姑娘的。
蘇瑜心裏哼哼一聲,活該!
被裏面的爺一茶盞劈頭蓋臉砸來,那姑娘慌忙朝後退了兩步,背後就是門檻,險些被絆倒。
裏面響起暴怒的聲音,「誰讓你進來回稟的,滾出去,難道我聾了不成,要你進來回稟!滾,還杵着幹什麼,滾出去!」
在馬車上,蘇瑜就見識了一次這主子對僕人的暴戾,現在再見,依舊覺得吃驚。
這人的性格該是有多奇怪!
門帘一掀,那姑娘一臉狼狽從裏面出來。
蘇瑜忙低了頭不去看她。
只是飛快低頭還是沒有逃脫被她撒氣的命運,啪的一聲脆響,蘇瑜面上挨了一巴掌,「賤人,還不進去!」
這一巴掌大的極重,蘇瑜只覺耳鳴。
也不知是從哪來的莫大的堅強,讓人這樣打,這樣羞辱,竟是連落淚的委屈都沒有。
一絲都沒有。
那姑娘甩袖而去,門帘被一個佝僂的老者掀開,那老者佈滿皺紋的面上,有一雙透着精光的眼睛,將蘇瑜上下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一遍。
越過這老者彎曲的身體,蘇瑜看到內間的大炕上,半倚半臥着一個人,看不大清容貌,卻是被他蒼白的臉嚇了一跳。
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