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這小孩既然叫太后奶奶,自己輩分可不就是他爺爺嘛。
只是這名號聽起來很是古怪,過了無數年,他都沒聽過有人叫他爺爺,於是欣慰的摸了摸正全身發抖的小孩,「夏詞是吧?」
「是我,爺爺。」
「嗯,是個不錯的孩子,能和我說說這裏發生什麼了嗎?你為何如此恐懼?
我老夏家的男人可以拋頭顱灑熱血,可以魯莽兇殘,可以被世人唾棄或是崇拜,但是不可以害怕。」
「黑天子他瘋了...他的模樣,很可怕,詞兒每天在這黑暗裏,覺得隨時可能死去...但是父王教導我男兒要有擔當,夏家的男人尤其是這樣,如果擔當不起,那就只能被擔子壓死,而絕無卸下擔子求生的選項。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黑髮秀氣的小男孩握着屠狗刀,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雖然他很努力的深吸着氣,但這是面對恐懼身體做出的本能反應。
他無法克服。
夏廣笑着揉了揉他的頭髮,將本是軟順的黑髮揉成鳥巢:「小傢伙,刀上還沒沾過血吧,還沒在死人堆里打過滾吧?
沒事的,以後有的是機會,作為未來的黑天子,可不能膽小怕事,拿着刀的時候,這就是你的全部,面對着敵人的時候,你的眼裏應該只有他的頭顱。
挑選一把喜歡的刀吧,然後把你的身家性命都託付給它,生死一起,不孤單了,就不會恐懼了。
我所見過,幾乎每一個成大事的人,都有一樣依仗的外物,對劍神來說,他的劍就是他的命,刀聖亦如此,便是天上的神明,也是有所依託,譬如說...你現在還不明白的石像。
譬如說賴以度過心魔的信念。
我們行走在陰影,但從不孤單,所以也無需恐懼。」
夏詞愣住了,喃喃着重複這面前這位傳奇的最後一句話:「我們行走在陰影,但從不孤單,所以也無需恐懼。」
他若有所悟,眼睛一亮,便是問道:「既然每一個成大事的人,都有着依仗的外物...那爺爺您所依仗的外物是什麼,是方天畫戟嗎?」
夏廣微笑着搖了搖頭,「不,我就是那極少數不需依仗外物的男人。」
說着拍了拍目瞪口呆的秀氣男孩,便是往着可怖咆哮聲的深處走去。
因為皇姐的緣故,陰影皇庭里的機關,他都是熟悉的,一路走過了幾道封閉的鐵皮籠子,隨着最終一道巨石門扉的打開,披頭撒發、渾然不似人類模樣的男子正在大吼大叫着。
聽到開門聲,那男子忽的安靜下來,猛然一抬頭,顯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唇上帶上了邪惡的笑容,露出的牙齒竟然微尖,而呈現出鋸齒的模樣。
他皮膚之下,流竄着一抹恐怖的斑紋,如是什麼詭異的髒物正在飛快遊動,而試圖徹底控制他的身體。
但夏御顯然也是意志力極強之人,他似乎死死與邪異的東西做着抗爭,甚至還能從牙縫裏擠出一個變了聲調的字:「走!!」
夏廣眼睛撇了撇,卻見這瘋狂男人身側正斜依着一把妖刀,雜亂無序的火焰亂紋,即便黑暗裏也能督見寒芒的刃弧,握柄處似乎有鮮血的虛影,在永恆的潺潺的冒着血泡。
而無形的黑氣正將夏御與這妖刀聯繫在一起。
這是典型的過渡使用妖刀,而被妖刀之中的魔靈所趁,而要抹殺用刀者的心智。
此情此景,還能說什麼呢?
只能說一聲夏潔潔,恐怖如斯...
「走啊!!」
夏御隱隱約約只能看到一個黑影打開了門,向着自己走來。
而這位曾經庇佑了大周的黑天子,只覺體內那可怖的妖刀之靈正雀躍着,似乎是因為有着新鮮血肉的到來而歡呼。
它渴求着殺人,渴求着殺戮,渴求着終結生命。
被宿主囚在地下,它已經沉悶太久了。
如今看到有人前來,便如一位癮君子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心愛之物。
「走!走啊!!」
夏御咆哮起來。
不能再讓妖刀吸收生命之力了,這是在餵養它,而這種餵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