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一個紈絝子弟的花銷。
但,皇莆廣終究苦悶。
近些日子,難得畫舫里來了個叫雪兒的姑娘接客,他想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慕容雪,同樣的冰冷,同樣的生人不近,但是這位姑娘顯然只要肯花銀子開路,就可以得到了。
於是,皇莆廣悄悄的就來了這西子湖,算是私會,也是要在畫舫里奪走她的紅丸。
「廣公子,有花堪折直須折,莫讓美人久等吶。」
紅艷衣衫的老鴇湊到馬車邊,擠着笑臉,這公子出手大方,她也不能不上道兒,強拖着雪兒過來,反正終究是要接客的姑娘,第一次給了這樣一位出手闊綽的公子,以後還愁沒人給她撐場子?
坐在馬車前面的老黃,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言不發,就是隨意的將紅柄馬鞭放在腳旁,坐着休息。
但,夏廣並沒有下車。
因為他已不是原來的皇莆廣。
何況,他又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自己居然是失憶的狀態,這種因為外在創傷而導致的失憶想要恢復,對於他來說,實在不要太簡單。
何況,當他進入這個世界時,是逆着時間線而來的。
換句話說,未來所有註定會發生的事情,曾經會發生的事情,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十年前。
正是前朝餘孽復辟成功,大周皇宮被大火付之一炬的時候。
自己還是夏治的弟弟,只不過這一世,夏治還沒當得上皇帝,也沒有把兄弟姐妹屠戮而空。
十年前,死的依然是自己從未謀面的父皇與母后。
至於那一次前朝復辟的京城屠戮,究竟死了多少人,還活着多少,卻是看的不真切,夏廣也沒興趣去了解。
他只記得,自己是被夏潔潔抱着逃出宮的,後來為了引開追兵,夏潔潔就和自己走散了,自己遭受刺激太大,竟然失憶了,然後又恰好被這皇莆家的兩名僕人,冒充小公子給帶回了江南。
真是曲折的身世。
只是這個時空的自己,似乎很廢物,明明背負着血海深仇,無論是大周的仇,還是這皇莆廣母親的仇,都值得他去仔細調查,去忍辱負重,去努力積蓄,然後崛起,再去快意恩仇。
可惜,他卻什麼都不做只是個花天酒地的紈絝公子。
只是個追求女人追不到,就心灰意冷,浪里浪蕩,胡混日子的廢物。
畫舫里,那位雪兒姑娘面容姣好,穿着火辣的露肩裙,一雙雪白的玉足踩在畫舫的錦繡織毯上,有些不安。
她咬着唇,面前的酒杯里早已放了微量助興的藥,這位皇莆世家小公子的名聲,她也早有耳聞,算不得好。
但總歸不是個粗人,或是只有銅臭的商人吧。
她已經做好了獻出自己紅丸,枕着這小公子的手臂,摟着他共赴魚水之歡,任由其品嘗一點朱唇的準備了,只是心中悲苦,也是有的,可是淪落風塵里的女子,又有誰能選擇呢?
然後。
這位雪兒姑娘忽然聽到了那廣公子的一句話。
「贖身多少錢?」
老鴇一愣,然後還是給出了市場價:「五百兩。」
雪兒驚住了,從畫舫里探出頭,看到那馬車掀開帘子後一張溫和笑着的臉龐,以及五張甩出的銀票。
老鴇笨拙而略微肥胖的身子,立刻撲着,搶了起來。
賺了,是真賺了。
首夜的錢,加上贖身的錢,真的是賺了。
老鴇心裏狂喜,而雪兒也是呆住了。
這些大世家的公子哥兒,都是這麼不把錢當回事的嘛?還是說他真的喜歡自己?可是明明沒有那麼多深入的交流和接觸,也沒有什麼培養感情的機會,都是些逢場作戲的東西而已,怎麼會?
應該是要把自己娶回去做個小妾吧?
雪兒姑娘忽然明白了,一時間也沒那麼多開心了,但總歸比停留風塵要好。
她剛要起身,小碼頭外,卻忽的傳來揚鞭的驚雷之響,兩匹黃鬃馬拉着皇莆家的馬車,一會兒功夫,就去的遠了,沒入了秋葉漫天的金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