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回撥了過去,才響半聲那頭就接通了。
「怎麼才回電話?」譚耀明的嗓音低柔,但有擔憂。
「手機調靜音了。」
譚耀明也沒責怪她的意思,說,「邰國強的事你不要插手了,今天新聞鬧得沸沸揚揚,我不想你攪合進去。」
蔣璃脫口而出,「新聞是你發的嗎?」
手機那頭嘆氣,「怎麼可能是我?這麼做會讓你身陷囹圄。」
蔣璃轉念一想也對,「是啊,怎麼可能是你,我問了一個蠢問題。」
「收拾一下,我馬上到酒店了,接你回去。」
蔣璃微微一怔,馬上道,「不行,我不能走。」
「蔣璃。」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譚爺,你要相信我,這件事我必須要查清楚。」
譚耀明那邊沉默。
「你是知道我的,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更改。」蔣璃說。
她太了解譚耀明,就像譚耀明很了解她一樣,末了,譚耀明也只能任由她去了,關於這點上她很感激他,這些年,但凡是她不願意去做的事情他一概縱容,從未做出過強迫她更改意願的行為。
正因如此,譚耀明這個人才更值得她去保護和珍惜。
通完電話,十一點多了。
窗外沉沉的,夜色不明朗,「華燈初上」這四個字也成了無的放矢的修飾。
蔣璃只覺得胸口悶悶的,看着網上的消息,沒由來地一陣陣煩躁。
又油然而生一種恐懼。
這是始終活在她骨子裏的恐懼,一旦有了甦醒的跡象,就成了萬條細線控制着她的五臟和骨骼,讓她變得跟牽線木偶一樣身不由己和身心劇痛。
是啊,她太清楚輿論的力量。
那種漫天而至的流言蜚語,會成為一把把鋒利的刀,剜得她痛徹心扉。
註定是個失眠夜。
她從黑色煙盒裏抽出支煙來,點燃。
那淡而清淺的香就成了溫柔的手,伴着她的吞吐之間,一下又一下地安撫她的焦躁和恐懼不安。
門鈴卻在這時候響了。
手抖了一下,大截煙灰落地,蔣璃伸手將煙灰拂到一邊,煙頭往煙灰缸里一摁,起身去開了門。
竟是陸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