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見狀,趕忙上去幫忙。
「不忙了?」
司馬真抬頭,問道。
「嗯。」
蘇白點頭,道,「狐胡使臣剛走,所以,抽空來看看師父。」
「身體不太好?」
司馬真注意到蘇白略顯蒼白的臉色,皺眉道。
「不久前受了點傷,不礙事。」
蘇白一遍幫忙曬書,一遍應道。
「小心點,別死了。」
司馬真淡淡道,「你沒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師父放心,我會小心的。」
蘇白點頭道。
師徒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將屋中所有的書簡全都搬出來晾曬。
前些日子天氣悶熱,很多書簡都受了潮,若不及時晾曬,很容易發霉腐爛。
司馬真手中沒有拿酒,身上卻依舊有着不小的酒氣,蘇白許久沒來,倒也沒有懷疑什麼。
不多時,兩人搬完了書,來到房間中休息,蘇白主動倒上了一杯茶,恭敬地遞了過去。
司馬真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旋即將茶杯放下,邁步走到書架前,將角落中最不起眼的一卷書簡拿了下來,神色淡漠道,「拿回去吧。」
蘇白接過書簡,打開看了一眼,神色明顯一震。
這是?
「建平二十三年冬,陳歷臘月初九,燕陳交戰尾聲,大雪至,御史大夫長孫炯上書朝廷,參奏上柱國結交黨羽,貪污軍費,屯兵謀逆等大罪十三條,群臣譁然,朝堂激辯……」書簡上,簡簡單單的數百字,卻是如實地寫下了被歷史刻意掩埋的真相,從起因一直到上柱國被迫回京,上面記載的清清楚楚,沒有任何隱瞞。
蘇白看的心神震撼,心中波瀾久久不能平息。
更重要的是,書簡上,印有太史令的印章,說明,這便是當年的史實,作不得假。
陳國的史書,除非印着太史令的印章,否則,不能作為官史入庫。
司馬真看着眼前年輕人震驚的神色,什麼話也沒有說,任其消化心中的震撼。
許久,蘇白回過神,看着眼前的老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多謝師父。」
他知道,眼前老人很可能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份。
季老先生、蔡康老先生還有他這位師父是舊交,兩人若能從季老先生那裏問到或者猜到他的身份,並不奇怪。
「今後小心一點,入了朝堂,危險便會更多。」
司馬真提醒道。
「弟子明白。」
蘇白恭敬應道。
「好了,回去吧,沒有幾卷了,剩下的我要好好找找。」
司馬真揮了揮手,神態疲憊道。
「弟子告退。」
蘇白再度行了一禮,旋即轉身離去。
「變天了。」
司馬真看着蘇白離開的背影,輕聲呢喃道。
希望這一日更快一些。
他想要活着看到這一日的到來,而不是在九泉之下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