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來:「不成器的小赤佬!」
「你是不是想到了鄭麗茹家那個小外甥?」鄭雲圖看了大哥一眼,從懷裏摸出一支加了料的雪茄,劃着火柴。
有小輩在場的時候,鄭雲圖從來不碰煙土。
被說中心事的鄭雲宏微微閉眼,為人父母,總是喜歡把自家子女和別人家的孩子相比較,他最近了解的年輕人里只有蘇敬賢一個,十九歲就創辦下中港日報,相比之下,就憑自己的兒子鄭朋孝剛才那番話,和蘇敬賢就差了不止一籌。
「我看阿孝是衣食無憂慣了,今年就讓他留在香港,去觀塘的廠房學做生意,從底層工人做起。」鄭雲宏張開眼,一句話就決定了鄭朋孝接下來的去留,然後又扭過臉問弟弟鄭雲圖,「歐洲那邊的生意暫時是做不成了,你有什麼想法?」
鄭雲圖抽了口雪茄提起精神,沉吟着開口道:「打仗嘛,總會結束的,幾十萬的訂單生意我們還虧得起。既然歐洲那邊生意做不成,就還是像以前一樣,把市場重心放在東南亞。」
「也只能這樣了。」鄭雲宏撥弄着桌上碎裂的核桃,眉頭緊鎖,「不過現在大家都沒有了歐洲市場,東南亞這塊蛋糕搶的人難免就更多,難啊!」
「再難還能難得過當年剛來香港的時候?真正該叫苦的是沈榮濤這個同業會會長,他一向仗着有人脈,只接美國的訂單,現在哭都沒眼淚。」鄭雲圖夾着雪茄慢條斯理,盯着鄭雲宏的眼睛繼續說道,「更何況我們現在可是有個做大報的親戚,就算市場競爭激烈,廣告方面也能搶佔先機。」
提到蘇敬賢,鄭雲宏又想到了自己的兒子,禁不住搖搖頭:「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我們那個小外甥不一般,張媽能說動鄭麗茹,也難保證她兒子會輕易轉過頭幫我們。」
「你說如果中港日報的廠房突然失火,到時候我們做娘舅的再拿錢出來幫外甥重建廠房,他會不會感謝我們?」鄭雲圖低頭想了想,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鄭雲宏聞言擰着眉頭,定定望着弟弟鄭雲圖,良久後輕一點頭:「香港字頭的人靠不住,去杜公館那邊找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