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於這個年代美國的不信任感深入骨髓,自從他第一次賺到錢放在賓館被人偷走了之後愈加如此。
「咚咚!」
「咚咚咚!」
「咚!」
「咚咚!」
……
道格走到印染廠的門前,憑藉清冷的月光,敲着黑漆漆地大門。他有節奏的撬動着,當敲完一整個大循環後,門悄悄地裂開了一個小縫,露出一顆猥瑣的腦袋,謹慎地四下張望。
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後,他趕忙將縫隙擴的更大,對着道格招呼道,「小夥計你來了啊!快進來!」
道格身子一側便鑽了進去。
名叫史密斯的廠主,劃着一根火柴,點着一盞鯨魚油燈,撤出一份很髒的合同放在燈光下,在道格檢查條款的時候,史密斯催促道,「一萬銀幣券趕緊給我咱們趕快交易吧!」
道格沒有多說什麼,他直接打開隨身的皮箱,露出裏面滿滿登登的銀幣券,史密斯廠主便不說話了。
道格慢慢的閱讀每一條條款,廠主史密斯的眼睛卻滴溜溜地轉,視線不停地落在皮箱上。
仿佛道格只要稍一不注意,他就會化身午夜大盜,將這一箱銀幣券搶走。
可惜的是,道格並沒有給他機會,左手一直握着皮箱的提手。
道格將兩份合同全部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又返回去檢查了一遍才說道,「合同沒錯。」
說完,他便直接掏出自己的鋼筆,在兩份文件上刷刷地簽下了自己名字,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史密斯廠主卻沒有同樣利索的簽下自己名字,按下了自己手印,而是訕笑着渴望的看着裝滿銀幣券的手提箱。
道格打開皮箱,將一摞又一摞的銀幣券碼在桌子上,史密斯像是脫韁的野狗一般撲了上去。
史密斯將錢摟到自己的懷裏,扭曲着身子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寫完他說道,「道格先生您真是果決,相信史密斯印染廠在您手中一定會重現輝煌!」
「現在叫克萊登印染廠了。」
「願您的克萊登印染廠大賺特賺!」史密斯笑的樂開了花,露出了他那滿口的黃牙,在鯨魚油燈的光源的照射下,在牆壁留下了一個恐怖的投影。
「一萬銀幣券沒錯!我先走了!走晚了船就開走了,船票就白買了!」史密斯數完所有面值為「10」的銀幣券,確認沒錯後,語速越來越快,一邊將銀幣券裝進自己的箱子裏,一邊說道。
「希望您記得將欠債都還上。」道格細細的吹着自己手裏的合同,確認簽名和手印都幹了後,才疊起來收進懷裏。
「當然!我向上帝保證,一定會馬上還錢!您沒有聽過我史密斯的名號麼?他們可都叫我誠實守信史密斯!」史密斯一邊說着,一邊張牙舞爪,就差拍着胸膛「咚咚」作響了。
「願上帝與你同在。」折好合同,道格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笑着看向史密斯。
史密斯看着高橋燦爛的笑容,回了一個同樣「陽光」的笑容。與此同時,他卻在心中罵道,「這個混蛋還希望我還錢!開什麼英國玩笑。我喬治-史密斯今天就坐船走了!現在可是誰是廠主誰還錢!真是愚蠢!」
內心嘲笑着道格愚蠢的同時,他輕輕推開側門,踏出一步卻沒有隱入黑暗,而是暴露在了門口的燈火通明之中。
史密斯驚異的抬起頭,看到了一盞盞鯨魚油燈,和一張張臉。
而那些臉的主人,正是他的債主們。
道格看到這戲劇性的一幕,朗聲的笑了起來,「史密斯先生現在有錢了,可以還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