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道歉,否則我就讓白頭跟着我,還不快道歉。」
「爹,對不起。」
蘇慶節看了一眼趴在蘇定方身邊的白頭犼,心裏也很絕望。
白頭犼這傢伙,平時都還好。
可只要二姐在家,誰叫都沒有用。
若是蘇慶芳真把它帶走,這傢伙絕對會屁顛屁顛跟着,他喊破喉嚨都沒有用處。
蘇定方冷哼一聲,突然道:「對了,今天早上,太尉府來人了。」
「怎麼?」
「長孫太尉讓我問你,有沒有興趣進左右領左右府,當個千牛備身?」
「我?千牛備身?」
蘇慶節想了想,道:「沒意思!
李家叔叔當個千牛備身,忙的天天不見人。
我才不想跟他一樣,到時候東奔西跑的不說,還有一大堆規矩束縛我。自由自在多好,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去,我不要做那千牛備身。」
這父子兩人的對話若傳出去,不曉得要氣煞多少人。
千牛備身,那可是六品官員,多少人想做都不行。
左右領左右府,又名千牛衛,是天子身邊的人。想要加入,不但要身家清白,且要是勛貴子弟。蘇慶節可算不得勛貴,哪怕他老子是中郎將,但距離勛貴還有一段距離。一般人想要成為千牛備身,在加入左右領左右府之後,也要從基層做起。
運氣好的,是一個主仗。
運氣不好,那就從一些雜役做起。
似蘇慶節這種進去就是千牛備身的事情,可不太容易出現。
可這傢伙,居然還拒絕了?
蘇慶芳道:「獅子,你今年也二十了!」
「是啊!」
「可你看別家的孩子,二十歲都開始出來做事。
你整日帶着白頭遊手好閒,別以為我之前躺在病床上不知道,你還跑去和尉遲寶琳打架。尉遲寶琳好歹也是衛尉校尉,你呢?卻天天惹是生非,讓爹為你操心。
你也該收收心,找個事情做了。
就算不去做千牛備身,至少也要有個差事才對。」
「差事?」
蘇慶節露出沉思的表情。
蘇定方笑了,朝蘇慶芳豎了個大拇指,那意思是說:乖女,說的太好了!
卻不知,此時此刻,蘇慶節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張老臉,花白頭髮,一臉奸詐笑容。
「什麼差事,能比得上我們不良人?
論刺激,我們每天要面對的,都是亡命之徒,江洋大盜;論行動,我們不守任何規矩,只要是在長安,被我們盯上,就可以抓人,而且生死不論。沒事的時候,早上來點個卯。不想點卯的,說一聲,根本就沒人管。在街上轉轉,吃杯酒,聽個曲,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就算是被上官看到,就說是在執行公務就好。
老弟啊,我當了幾十年不良人。
你看看我,也不缺錢,卻一直沒有退,不就是為了這份舒坦。
看到不平的事,只管去管。不服?簡單,抓進來,丟刑房裏,打死了都沒有問題……」
馬大惟那天說的是口沫橫飛,讓涉世不深的蘇慶節怦然心動。
「獅子,怎麼不說話?」
見蘇慶節沉思不語,蘇慶芳忍不住問了一句。
蘇慶節,抬起頭來。
他挺直了胸膛,大聲道:「爹,我想好做什麼了。」
蘇定方頓時喜出望外,笑眯眯看着蘇慶節道:「吉祥兒,說說看,想做什麼呢?」
「我決定了,我要去做不良人,懲惡除奸!」
一句話,蘇定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而蘇慶芳則睜大了眼睛,看着蘇慶節,呆若木雞。
「爹,你怎麼不說話了?」
蘇慶節洋洋自得道:「我做不良人,總不能說我不務正業吧。」
蘇定方手指蘇慶節,渾身顫抖。
良久,就聽他一聲怒吼:「我打死你個龜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