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虛而入,其餘像焦革等地方駐軍的軍司馬們,紛紛率軍增援河東郡。
毫不誇張地說,非但是秦國正在逐步發動傾國之戰,魏韓兩國,亦在極力調動可動用的一切軍隊,將這些軍隊聚攏於河東郡。
值得一提的是,期間魏韓兩國的使者還曾出使西周國與東周國,希望這兩個周國派兵協助——派出的軍隊多寡其實無所謂,關鍵在於名分。
說實話,其實若無秦國、韓國的威迫,其實這兩個周國都不想參合諸侯國之間的戰爭,畢竟這兩國內部都因為『正統』問題而打的不可開交,哪有閒工夫去管諸侯的事?——關鍵是也管不了啊。
但礙於魏韓兩國使者的強迫,西周與東周這兩個周國不敢違抗,勉為其難派出了一支約三千人左右的軍隊。三月下旬,二周的軍隊便連同公仲侈率領的兩萬韓軍抵達了陰晉。
對於公仲侈率軍前來相助,蒙仲感到很高興,暫且不提他與公仲侈的交情,要知道公仲侈本身就是一位外可為將統兵、內可拜相治國的奇才,就連其兄、也就是韓國國相公仲珉都多次承認他的才能不如他的弟弟。
「先生怎麼會與二周的軍隊一同前來?」
在寒暄之後,蒙仲驚訝地問道。
公仲侈笑笑說道:「正巧途中碰到,是故一道前來相助。不過,你最好別指望他們能幫上你什麼……」
蒙仲點了點頭。
他當然明白,這二周的軍隊,主要就是起到一個名正言順討伐秦國的作用。
撇開名分的作用,單單二周派來的幾千軍隊,說實話真的無法在這次大戰中起到什麼幫助。
想了想,蒙仲問公仲侈道:「二周,可曾寫了什麼聲討秦國的檄文麼?」
「我就知道你會問。」公仲侈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份檄文遞給蒙仲。
蒙仲攤開後仔細瞧了兩眼,並不是很滿意。
怎麼說呢,可能是二周都不想過分得罪秦國,以至於他們寫下的討秦檄文看上去軟趴趴的,毫無氣勢可言。
於是乎,蒙仲索性就自己寫了一篇,從秦國的伊始寫到如今,其中參雜着對秦國的抨擊,比如說,秦國的先祖秦非人起初只是給周王養馬的馬夫,因為得到了周王的賞賜才有幸被冊封為附屬國,可待周王室勢微而秦國奮起之後,秦國非但不幫助周王室匡扶社稷,竟然妄圖稱帝、欲取代周王室,實乃天下人共惡的竊賊。
大體意思是這樣,但其中還參雜於許多語氣詞以及對秦國的指責與羞辱。
當時蒙仲在寫的時候,公仲侈就站在旁邊看,看着看着,公仲侈額頭就滲出了冷汗。
總的來說,這篇檄文辭藻華麗、冠冕堂皇,可仔細一瞧嘛,其實通篇都是辱罵秦國的,言辭之犀利,讓公仲侈忍不住暗暗替秦人感到擔憂——秦國的君臣看到這篇檄文,怕不是得當場氣死?
咂咂嘴思忖了半晌,公仲侈含糊地稱讚道:「寫得……唔,很銳利,仿佛一併可殺人的利刃,不愧是聖人教導出來的弟子……」
聽聞此言,蒙仲自己通篇看了一遍自己所寫的檄文,旋即訕訕說道:「請公仲兄千萬莫要外傳,我不希望我的老師名譽受損……」
見蒙仲有些擔心的樣子,公仲侈哈哈大笑,搶過那篇檄文便仔細琢磨起來。
當晚,蒙仲宴請了兩個周國的帶兵上將,一個他不認得,而另一個他認得,正是當年伊闕之戰時與他魏韓聯軍一同抗擊秦軍的東周國大司馬,周足。
可能是因為曾經並肩作戰的關係,周足在蒙仲面前表現得頗為自來熟的樣子,一口一個郾城君,就仿佛他與蒙仲有着數年的交情。
但實際上,蒙仲倒是見過他,可周足,卻連見都沒見過蒙仲——因為在伊闕之戰的初期,蒙仲只是公孫喜手下的一名師帥,哪有機會見到周足?待等後來白起擊破魏韓兩軍後,東周國的軍隊也因為遭受波及到全線潰敗,當時周足以為大勢已去,拋下麾下的軍隊就逃回了東周國。
有意思是的,那是東周國人人自危,韓足逃回國內就與君臣商議如何爭取秦國的寬恕,沒想到他們那邊還沒商量出一個具體的解決辦法,蒙仲卻在伊闕力挽狂瀾,阻止了魏韓聯軍的潰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