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起身打開房門,門外,月色撩人,雖然隱藏在雲層中,卻像是欲遮欲掩的出浴美人。
易白端起飯菜,去到院落一處亭台。
僕人送的飯菜均是美味佳肴,很久沒有吃飯的易白,倒也是胃口十足。
「這川野龍想得還挺周到。飯菜很美味,居然還有附帶了一壺沒酒。」
易白不喜歡喝酒,但在這月色下,卻也想小酌幾杯。
良辰美景,豈能無酒助興?
月色下,一位少年舉杯獨飲,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在想什麼。或者在對着月亮思念上一世的親人朋友。
「霧朦月懸空,夜深濕意濃。舉頭月相似,低頭人不同。」
良久,易白嘆了口氣,有感而生。他現在大致可以理解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的意境。月亮依舊是那個月亮,只是看月亮的人再也不相同了。
「舉頭越相似,低頭人不同?好詩。」
突然,一道女人聲傳來,聲音婉轉,動人不已。
易白扭過頭,發現遠處池塘上有一艘小帆船,帆船上坐着一位白衣女子。
女子白衣勝雪,在月光下像是下凡仙女。她盤腿坐在船頭,身前放着一架古箏。
易白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接着喝酒。
女子也沒有說話,只是開始彈奏古箏。
嗡。
古箏響,蟲子都停止了鳴叫。整個東廂只有悠揚婉轉的樂聲,飄飄灑灑,直入天際。
樂聲低沉,像是誰在夜空下彈奏一曲悲歌,易白不懂音律,卻也聽得如痴如醉。
同時,他知道彈奏這樣低沉樂曲的人,內心一定也有無法述說的憂愁。
但易白沒有開口問,對方也沒有開口講。
夜色下,一白衣女子獨坐船頭彈曲,一少年孤坐亭台喝酒,也算得上一道美景。
良久,樂聲消失,白衣女子划船上岸,消失在易白的視線,沒有上前交談一句話。
「好美的樂曲。像是能夠牽動聽者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憂傷。能夠讓人在曲子結束時,將一絲憂傷隨着音樂的結束而斬斷。這或許就是樂曲大師。」
易白流連忘返,女子的樂曲讓他心中的落寞減小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