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雲崢已經認為自己的有生之年一定會經常來豆沙寨看看,這已經不是一句客套話,而是為了撫慰這些珍貴的感情。
這三天時間,雲崢喝了很多回酒,吃了很多人家的飯食,沒有出寨子一步,每天晚上都需要憨牛把自己背回來,回來的時候早就不醒人事了。
劉縣令的宴請自己推辭了,梁家的宴請自己推辭了,藥鋪的宴請自己也推辭了,說實話自己和這些人能有的聯繫無非就是利益二字,只要自己能給他們帶來利益,至於人在天涯還是在海角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又是一個灰濛濛的早晨,一輛牛車,三輛騾車,就帶着雲家全部的家當離開了豆沙寨。八個最彪悍的獵人在保護着他們,慢慢的走上了山間的小路。
不知道走了多遠,依稀還能聽見老族長囑咐的聲音……
車隊過豆沙關,長亭人滿為患,劉縣令親自在亭子裏送別,同行的還有梁先生,以及俏生生的站在那裏的梁琪。
二話不說,上前擁抱了一下劉縣令在他的耳邊說:「保重,我走了,記住了,千萬千萬莫要離開豆沙縣。」
劉縣令新做的官服很漂亮,有些不習慣雲崢的親熱動作,不過也擁抱了一下雲崢說:「老劉祝你真的在東華門唱名!」
「這是必須的,等我成了大官,會給你一個拍馬屁的機會!」
兩個人的聲音都很小,說完之後互相拍打着哈哈大笑,新一輪的利益交換又完成了,劉縣令需要幫自己照顧豆沙寨的相親,雲崢答應將來發達了不忘記他。
「此去山水迢迢,少兄當善自珍重,這裏有一襲錦袍,留作路上使用,雖然不算名貴,遮遮風寒也好,待老夫也回到成都府之後,我們再敘談。」
梁先生不知為什麼似乎有點遺憾,瞅了一眼自己的閨女長嘆一聲,就揮手告別,牽着梁琪的手率先進了馬車,自己這個旅人還沒走,他們倒是先走了。
「可惜啊,梁家閨女的人才算得上一等一的好,你竟然看不上眼,梁家在成都府都是大戶人家,娶了他們家的閨女,保證你這一輩子順風順水。」
「還是算了,我今年只有十四歲,十八歲之前我不打算涉及男女之事,老劉,我走了,你自己善加珍重。」
在一片保重聲里,雲崢離開了豆沙關,騎坐在車轅上,瞅着前面不遠處的白雲山大吼一聲道:「和尚!我走了!」聲音在山谷間迴蕩,雲崢還打算聽聽五溝和尚的吶喊,卻不防前面不遠的地方傳來五溝和尚戲覷的笑聲:「哈哈,我就在這裏,你喊的如此大聲,擔心貧僧不來送你不成?」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沒有品味的在路邊等候,原以為你怎麼也會站在山頭念幾遍經文為我祈禱,祝我一路平安。」
五溝和尚一個個的看過去,還抱了一下雲二,在他的鼻頭點了一下,然後才笑着說:「豆沙寨的獵戶出了名的悍勇,有八位猛士護送,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當年五丁出蜀也不過五個人而已,你有八位,這一路定然安全之極。」
「少拿那五個倒霉鬼來比喻我們寨子裏的漢子,你也不是那個昏聵的蜀王,和尚,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如果有一天我的影響力足夠影響禪宗,我會給你重新蓋一座寺廟,要多大,有多大,隨便你折騰,如果你有本事開宗立派,我為你撰文作記。」
五溝笑着搖頭,臉上的肥肉都笑的起了波浪,拍拍雲崢的肩膀說:「你夠狠,夠狡猾,夠世故,懂得趨利避害,皮厚而心黑,貧僧不知道將你這樣的一條巨鱷放歸大海,到底是福是禍,貧僧只盼着不要因你而遺臭萬年就好。
去吧,這裏的山低水淺容不下你這條巨鱷,且去外面看看,那裏的世界更加的精彩一些。」
說完話,就提着雲崢的衣領,將他放在車轅上,在騾子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騾車就緩緩地行駛在五尺道上。
車隊拐過那個山腳,就聽見五溝在山谷里大聲地吟誦:「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
開始低沉到後來山川似乎都在一起隨着和尚誦經,青霧翻騰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