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能弄到他媽的行程表吧?」
「那是周雲瀾!」南曲提醒她,「你跟她硬碰硬,就跟雞蛋碰石頭是一個道理。」
「我沒想硬碰硬,就想當面跟她聊一聊。」陸衛的案子,一直是壓在陸淺心中的巨石。
小時候她無能為力,只能扯着嗓子大吼「我爸不是縱火犯」,好不容易等到成年有資格提起翻案,公安局卻以人事變動、卷宗丟失為由拒絕重新審理。
她前前後後諮詢了數十位律師,得到的都是同一個回答——案件時隔久遠,證據不足,又不可能重新取證,所以翻案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陸淺就是個倔脾氣,絕不可能因為前路艱辛就放棄前行。數年來,為了找到當年那個指證陸衛的女人,她走訪了除周雲瀾以外所有受害者的家屬。
周雲瀾不僅是受害者家屬,還是帝格頓斯酒店管理人,她知道的肯定比普通受害者要多。
陸淺說「其實我早該去找周雲瀾了。她不僅是受害者的家屬,還是帝格頓斯的老闆娘,按理說,她知道的肯定比旁人多。」
「周雲瀾的行程表不好拿。」南曲故意停頓了一下,才說,「不過我可以想辦法。」
「謝謝,我就知道南教主最好……」
「馬屁先留着,一會兒再拍。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陸淺立刻答應:「隨便問!」
「如果、害死你爸的人是周雲瀾,你和喬深怎麼辦?」
南曲知道自己這一刀子插在了陸小淺的要害處,但這答案很重要,誰都可以裝傻,唯獨她不行。南曲揉着眉心,還沒結婚就體驗了一把當老母親的心情,一瞬間覺得自己蒼老了老幾歲。
陸淺輕飄飄地說:「能怎麼辦?依法辦理唄!如果真是他媽做錯了事,那受罰的也應該是他媽。我相信喬深,他肯定是個幫理不幫親的人。再說了,要真是她媽做的,這麼多年了,該銷毀的證據肯定都銷毀完了,我再查下去她也不可能認罪的。」
「那你追下去有什麼意思?」南曲其實很早以前就想問這個問題了。
陸淺說:「就是心頭有個過不去的坎兒,不撞南牆不死心。本來已經做好這輩子死磕到底的準備了,這不,遇到喬深了嘛!」
陸淺笑着說:「我都跟他說好了,讓他再等我兩個月。我是想,如果這兩個月都沒有結果的話,我就把我爸的事告訴他,我們一起做抉擇。」
而在這兩個月里,不管前路是花團錦簇還是萬丈深淵,她都想要自己一個人再試試看。
不管怎麼說,陸淺知道,如果父親還在的話,他一定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過得幸福。所以,能放下過去的話,固然好,就算放不下,至少也不能像現在這樣繼續畫地為牢。
是時候往前走了……
南曲默認了陸淺的想法,說:「等我查到再發給你。」
陸淺等了一整天,沒等到周雲瀾的行程表,倒是等來了老王的電話。
周雲瀾的行程確實不好查,陸淺等了整整三天,也沒等來南曲的回話,倒是等來了老王的電話。老王他母親終於出院了,他惦記着之前說過要請陸淺吃飯這事兒,怕陸淺不答應,他還特地先說服了喬深。
陸淺正好也想跟老王聊聊,於是跟大隊長商量好,調了兩天輪休。
陸淺抱着頭盔給喬深發微信:【你在哪兒?和老王在一起嗎?】
對方秒回:【我在你正前方一百米。】
陸淺抬頭就看到了喬深,他站在中隊的那顆香樟樹下,手裏牽着一輛米白色的自行車。冬日溫暖的陽光像瀑布一樣灑下來,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悉數落在他的肩頭,那毛茸茸的淺灰色的毛衣,仿佛鍍上一層淡淡的淺金色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