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到了席面。
皇子們也同朝臣一樣,見了面互相寒暄,白鶴染數了數,剛好九個人,看來是到齊了。
白花顏很失落,因為六皇子看都沒看她一眼,反到是發現白鶴染也往那邊打量時,衝着她微笑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這一幕被白花顏看在眼裏,很想罵一句吃着碗裏的望着鍋里的,可是話到嘴邊就又咽了回去。這要是擱在從前,她肯定想都不想就罵了,可是現在不行,她姨娘說過,想出頭就得忍,還得裝,從前的
白驚鴻在人前什麼樣,她就得裝出什麼樣。如此,才能成為嫡女。
白花顏忍了,為了一個嫡女的身份,她統統都忍。只是白鶴染明白,這種忍耐早晚會爆發,白驚鴻尚且忍不下去,更何況是白花顏。
不過這些都不關她的事,她眼下最為關注的還是已經到了殿門口的三個人。
隨着宮人一聲唱喝——「羅夜國君到!」所有人都停下當前動作,紛紛往門口看去。羅夜國君賀蘭封帶着蘇嫿宛一起走進大殿,蘇嫿宛依然是一襲黑裙,但顯然不是白天那套,而是換了新的。只是新的舊的都一樣,一樣是十分暴露,甚至下半身透過黑紗能清楚地看到大半條白腿。這
樣的打扮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目光,男男女女都往蘇嫿宛的那兩條腿上看了去,不時有抽氣的聲音傳來,也有人小聲感嘆起羅夜人的大膽。
白鶴染眼尖,幾眼的工夫就看出蘇嫿宛身上又添新傷,她也不怎麼想的,立即就往四皇子君慕息那處看了去。卻見君慕息低着頭盯着桌面,瞅都沒去瞅羅夜一行人。
她微微鬆了口氣,心裏的擔憂卻還在。下午在鳴鑾殿時四皇子已經衝動過一次了,要不是有她和君慕凜及時挽回,怕就是一場大禍。羅夜雖為屬國,雖然東秦並不把羅夜放在眼裏,但和平就是和平,打仗就是打仗。能夠和平相處,還讓對方對自己臣服,這是哪一任皇帝都樂意做的事。明明能和平,為什麼還要打仗呢?且就算將羅
夜打下來,誰又能去駐守?是變成東秦一個州省,還是依然自成一國?羅夜的地理位置已經決定它不可能做為州省來存在了,那麼就是自成一國,可是國君誰來做?東秦人還是羅夜人?且就算選好了國君,那還不是得重新努力,像從前一樣恩威並施讓其永遠依附東秦存
在,那又跟沒打下來有什麼區別?
所以羅夜怕東秦,但東秦也不能輕易跟羅夜翻臉。這是統治者的遊戲,是政~權的規律和手段,不容人輕易打破。
白鶴染知道,這場宮宴重中之重就是看住了四皇子,只要他不動,表面的平和就能維持。
羅夜人有專門的位置,離東秦帝後不遠不近,自成一派。因為帝後二人在處理了吳家的事情之後就又回到了後殿,這會兒還沒出來,故而人們也相對放鬆。
可羅夜人卻沒有放鬆,落座之後什麼人也不理,就板着臉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此時的白鶴染卻將目光投向了跟着賀蘭封和蘇嫿宛一起來的那個老女人身上,墨綠色的袍子,從頭包到腳,墜飾很多,沒有金銀,全都是各色寶石。千秋萬歲殿上方是沒有頂的,殿內宮燈的亮度再借
上星月灑照,映得下方一片通明,也映得那老女人身上的寶石閃閃發光,看起來不但好看,也顯得有幾分神秘。
她感覺到皇子席間有一道目光正朝自己這邊看過來,迎目過去,見是君慕凜,於是沖其微微點頭,用唇語說了四個字:羅夜毒醫。
君慕凜馬上就明白了,下晌在鳴鑾殿時收拾了一個羅夜侍女,可這侍女被國君帶回去之後,搖身一變成了個老婆子,依然伴在國君身邊。帶着毒醫來朝貢,羅夜人這是要幹什麼?
白鶴染的信息收到反饋,反饋回來的是兩個字:小心。
她再點頭,收回目光,沒有再繼續交流下去,因為此時天和帝已經攜陳皇后和一眾妃嬪從後殿走了出來。君靈犀迎上前去拉住陳皇后的手,卻惹得六公主君長寧一臉不快。
在場所有人都站起身,隨着江越一聲:「皇上駕到!」人們齊齊跪地,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羅夜人也跪着,白鶴染卻看到那個綠袍毒醫悄悄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裏露出絲毫不加掩飾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