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只想着讓女兒迷惑住一個靠譜的男人遠離是非之地,紅氏如今掌握着府上中饋,過得風聲水起,而最悽慘莫過大葉
氏,混到最後,連個遮風避雨的屋子都沒有。她如今還坐在自己屋裏的床榻上,只是榻上已經沒有了完整的被褥,白天君靈犀來掃蕩的時候,能砸的都砸了,不能砸的都剪了,就連屋頂都捅了個大窟窿。今晚陰天,她實在擔心夜裏會不會下雨,
一旦下雨,她就連一個棲身之所都沒有了。
葉氏不停地哭嚎,咒罵白興言,咒罵白鶴染,也咒罵老夫人和紅氏。她呼喚自己的兒子和女兒,一聲一聲,淒悽厲厲。
可惜,被罵的人聽不到,被呼喚的人也聽不到,她就像個瘋子一樣坐在破碎的床榻上乾嚎,身邊陪着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從葉家帶出來的丫鬟,雙環。
葉氏一邊嚎一邊咳嗽,幾次都咳得見了血。雙環看着帕子上的血跡,目光向着屋裏唯一保存完好的一盆花草處投了去。那是大少爺送給老夫人的東西,後又被二小姐設計送到了二夫人屋裏。迫於九皇子的壓力,二夫人一直不敢將那東西送走,原本想着大少爺回來除掉了白鶴染,這東西也就沒人盯着了,白鶴染一死,
那些皇子慢慢的就也能跟着消停起來。只是萬沒想到,白鶴染什麼事都沒有,反到是大少爺,回府不到一天就被送進了府尹衙門的大牢,直到現在都沒能出來。大小姐也以極快的速度倒了下去,幾乎是頃刻之間,二夫人這一脈,已經所剩
無幾了。
葉氏又咳了幾聲,這一次咳出來的血比上次更多。雙環看着看着就開始緩緩搖頭,這個主子已經不中用了,可她是這個主子的奴婢,一旦葉氏失勢,她也得跟着玩兒完。當務之急,是要為自己尋一個好的去處。但葉家肯定是不能回的,唯一的可能……她目光收緊,腦子裏泛起了葉氏一族另外一位嫁入白家的女兒,小葉氏。或許,那才是她最明智的選擇,或許用不了多
久,文國公府的主母之位就又要易主了。
她將帶了血的帕子扔掉,冷冷地看着身邊的二夫人,轉身離去,再不多管。
今晚的念昔院兒也很熱鬧,迎春正在給白鶴染講嫡公主砸完白家又去砸葉家的事情,逗得白鶴染接連笑了幾次。
只是在說到四皇子毫不留情直接砸廢了一位郭家的小將軍時,她的心便沉了又沉。
總是無法將殺戮同那個人聯繫到一處,在她心裏眼裏,那是一個淡泊如塵的皇子,雖心有仇恨,但卻依然不牽怒於他人,只深藏在心底,即便自己心力衰竭,也會示以他人一個如沐春風般的微笑。她是喜歡那樣的微笑的,能讓人暖意陽陽,能讓人看到一種復甦的希望。雖然那笑容里摻着太多哀愁,可是依然能夠給人一種積極向上的感染,會讓人覺得一切都不是太壞,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起來。
讓那樣的一個人變成嗜殺的惡魔,是罪孽。而葉家與郭家,犯下的就是這種罪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長長吐出,心中那種憋悶的感覺總算是緩解了一點。卻隱隱生出一份擔憂,郭家廢了一位小將軍,這事能善了麼?聽聞郭老將軍一身戰功赫赫,在軍中更是威名響亮,連天和
帝對他都禮讓三分。那郭旗是他最疼愛的孫子,他能咽得下這口氣?
迎春講着講着,見自家小姐臉色不是很好,還心事重重,便不再繼續,想了想,用另一件事轉移了話題:「小姐,李嬤嬤的侄子就明日就要成婚了,先前小姐答應去主婚的。」白鶴染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樁事情沒辦,當即點了頭,「好,明日一早我就過去。」再想想,又對默語說:「藥屋裏有幾包我配好的藥材,明早出門之前你給老夫人送去,那是清熱解毒又明目的,我見她近日總是揉眼睛,那藥天對症。老夫人若問起我,便同她直說。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世襲的爵位都沒了,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加諷刺的?經了這麼多事,想來她對自己的兒子也該徹底涼了心。
當年的事我知與不知,都不會再對她的兒子存有父女之情,壞事做盡之人該死,就不差當年那一樁。」
默語應了話,退了出去。迎春往門外瞅了一會兒道:「肯定又去折騰老爺了。咱們家老爺也真是禁折騰,體格也是真好,病了幾回都沒有大礙,這幾日還養得白白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