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單傳,我若是不生,豈不是對不起你們殷家的列祖列宗,可若是生了,我又擔心我自個兒做不好那個娘親。現在好了,夫君有了,兒女也有了,我只要安安心心做你的娘子就好了。」
「你真是這麼想的?」
「當然是這麼想的,你不是讀心術嗎?我此時說的是真是假,你還分辨不出嗎?他們,也是我的孩子啊。雖然我不記得了,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做一個娘親,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他們,不會叫他們委屈的。」
「他們很好,你見了就知道了。」
「那還墨跡什麼啊,趕緊帶我去見他們。殷臣司,臭狐狸,壞師傅,我轉世為人這麼些年,就沒見過像你這麼不靠譜的爹。整日的只想着追娘子,完全忘了自己還有兩個孩子。更可惡的是,我們成親這麼久,你居然都沒有帶他們來見我。他們會不會以為是我不喜歡他們,會不會把我當成戲文里那些惡毒的後娘啊。完了完了,我要怎麼解釋才好。」
「放心,他們不會怪你的,他們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殷臣司!」刑如意用力在狐狸胸口戳了戳:「你還有沒有良心了?就因為孩子們懂事,你就可以忽略他們,你就可以不懂事嗎?氣死我了,我怎麼會喜歡上你,怎麼會嫁給你,怎麼會做你的娘子嘛。」
「因為,我值得。」
「狐狸都是這麼自戀,這麼不要臉的嗎?」
「狐狸只是在你的面前這麼自戀,這麼的不要臉!」狐狸一笑,伸手抱住了刑如意:「我剛剛說的這些,算是在哄你嗎?」
「」
「這是什麼?」
「鴛鴦醋,母后送來的。」
「好喝嗎?」
"不知道,回頭我們一起嘗嘗。」
剛剛停下的雨,這會兒又下了起來。狐狸伸手,一把傘出現在手中,將他二人給罩了起來。
一百五十年後
人間三月,桃紅梨白,地府裏頭卻一如往常,只有那灼灼的彼岸花,開的絢麗無比。
一紅衣女子坐在城頭,遙見路的盡頭,緩緩走來兩人。男女皆是白衣白髮,女子五官清麗,尤其那雙眼睛,生得竟與她一模一樣。男子氣質如仙,生得更是俊俏無比,單是看着,就覺得賞心悅目,養眼的很。
她輕輕躍下城頭,衝着他們擺擺手,輕笑着問:「來了。」
「來了。」女子亦笑着回答。
百年之後,她終於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紅衣是白衣的一縷魂,白衣卻是紅衣流放在青丘的二魂七魄。
「你過的好嗎?亦或者我應該問,你們過得好嗎?」
「好,我們很好!」
白衣女子轉身,看了看站在身邊的男子,接着垂手,將男子的手緩緩放入紅衣女子的手裏:「喏,我幫你守了一百多年的夫君,現在也是時候還給你了。」
語落,白衣走向紅衣,二人融為一體,衣衫也變成了猶如粉桃一般的顏色。
「殷臣司,再見!」
她踮起腳尖,輕輕在他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
「三生三世遇見你,如意終是不會悔的。」
「如意——」狐狸扣住她的手不願意鬆開:「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你說呢?」她俏皮地回應,笑顏如花,亦如當年初見的她。
公元853年,時年27歲的唐文宗不甘為宦官控制,和李訓、鄭注策劃誅殺宦官,以奪回皇帝喪失的權利。雙方激烈戰鬥,結果李訓、王涯等朝廷重要官員被宦官殺死,其家人也受到牽連而滅門,此次事變後受株連被殺着有一千多人,史稱「甘露之變」。
人間巨變,地府忙,光是那些緝拿冤魂的陰司捕快們都比往日多了幾成,街面兒來來往往,都是被押着,扣着,帶着鎖魂鏈的新鬼。
「後悔嗎?若非為了我,盛唐的氣數也不會這麼快就盡了。」紅衣女子推窗而立,對坐在門口,身着素袍,手執一書的男子道。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即便不是我,也會是別人。從古至今,沒有一個王朝是能夠久遠的,哪怕始皇帝,也不過兩代而已。」素袍男子將目光移到書冊上:「況